雨停时,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刚好落在阿菀隆起的小腹上。她靠在床头,指尖轻轻划过那片温热的皮肤,那里正藏着两个小生命,像两颗悄悄发了芽的种子,只有她知道它们的存在。
“踢你了?”陛下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刚沐浴完的湿润,“今天太医说你脉象沉了些,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阿菀往他怀里缩了缩,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左侧:“你听。”话音刚落,那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胎动,像小鱼用尾巴扫过掌心。陛下的呼吸顿了顿,眼底漾开柔软的笑意:“这小家伙,倒活泼。”
她没接话,只是悄悄把他的手往右边挪了挪。果然,片刻后,右侧也传来一阵更轻的动静,像有只小拳头在轻轻敲。阿菀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只有她能解读的暗号,左边是哥哥,总爱用脚踹;右边是妹妹,习惯用拳头蹭。
三个月前在宫里,太医诊脉时眉头紧锁,说“脉象异于常人,似有双脉缠绕”,她当时差点露了馅,幸好借口“最近总头晕”混了过去。后来偷偷请了相熟的女医来看,才敢确定是双胎。她没说,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个惊喜——就像他总在不经意间给她的那些温柔。
“在想什么?”陛下捏了捏她的脸颊,“下午让秦风去买的酸梅汤,怎么没喝?”
“太甜了。”阿菀蜷了蜷脚趾,忽然想起白日里的事。今天去花园散步,她看见秦风捧着本婴儿图鉴在发呆,还听见他跟侍卫嘀咕“陛下说想要个女儿,像娘娘一样漂亮”,当时她差点笑出声——他哪知道,他想要的女儿,正和哥哥一起在她肚子里闹呢。
陛下忽然低笑出声:“刚才秦风来报,说你中午把安胎药倒了?”
阿菀的脸腾地红了,支吾道:“太苦了……”
“苦也得喝。”他拿来药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眼底却藏着纵容,“乖,喝完给你吃糖。”药汁滑入喉咙时,她听见他轻声说,“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请旨搬去行宫住,那里有片桃林,春天开得正好,适合养身子。”
阿菀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颤。她忽然想起昨日整理旧物,翻到他去年给她写的信,末尾那句“愿你此生,既有软肋,也有铠甲”被她用朱砂圈了又圈。现在她才懂,原来软肋和铠甲,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她的铠甲是他,软肋是肚子里的两个小的,而他的软肋,或许就是她们娘仨。
“对了,”陛下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木盒,“今日路过珍宝阁,看见这个挺好看。”盒子里躺着对银镯子,上面刻着缠枝莲纹,花纹里还藏着极小的“安”字。“等孩子生下来,给tA戴。”他说得认真,指尖摩挲着镯子,“男孩女孩都能戴。”
阿菀看着那对镯子,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接过镯子往自己手腕上一套,大小竟刚刚好。“你看,”她晃了晃手腕,银铃般的响声里藏着狡黠,“我先替孩子戴几天。”
陛下笑着刮她的鼻子:“贪心鬼。”却没摘下来,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夜深了。”
月光渐渐移到床脚,阿菀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摸了摸小腹。左边的小家伙又踹了一下,右边的似乎在回应,轻轻顶了顶。她在心里悄悄说:“别急呀,等你们爹爹下个月生辰,咱们就告诉他这个秘密。”
窗外的石榴树沙沙作响,像在替她保密。她知道,这个藏在肚子里的秘密,会是她给他最珍贵的生辰礼——两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像他也像她的礼物。
而此刻,怀中人的手正无意识地搭在她的小腹上,仿佛早已与那两个小生命心意相通。阿菀笑着闭上眼,觉得这夜真长,又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