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宗,沛然山庄。
云雾飘渺,湖水潋滟,红墙青瓦的建筑坐落于山峦树木之间,又在湖面投射下粼粼的倒影。
美丽妇人找到待在湖边的一抹倩影,她挥了挥手中的信件。“琳儿,你父亲的信。”
邱琳听到母亲的声音回头,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您怎么来了?”又对她手中的信件,投去厌恶的表情。
“他找不到我,就知道烦您。”
罗馥爱抚地揪了揪女孩的脸蛋,“他毕竟是你父亲。”
邱琳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话,变得好起来。“就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才会给他留一些颜面。”
她怕自己多看几封邱络的信,会忍不住说出些难听的话。“他整天就是邱家邱家,邱家又不是什么宝贝疙瘩!”
罗馥如今在紫阳宗任客卿长老,实权没有,但胜在清闲。
她与邱络,是传统的势力联姻。
年少不知事时,两人也曾过过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但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男人,尤其是掌握了一点权势的男人。
罗馥不喜欢这样的变化,所以她带着女儿离开了邱家。
邱琳不似邱瑶从小待在邱家,她从记事起就和母亲生活在紫阳宗。在她眼里,中州邱家算个毛线,连紫阳宗一根手指头,不,一片指甲盖,都比不上。
但看在罗馥的面子上,邱琳还是接过信件看了看。
信件还是老话,劝她回邱家云云。
她的这位父亲,天赋平庸,心无沟壑,却成天做着家主的春秋大梦。
“咦?”邱琳发现了一些不同,“他们选了邱瑶接任家主。”
罗馥拿了鱼食,在湖边喂几条红黄相间的锦鲤,“邱绎被选为盟主师,不剩多少日子,女承父业,理应是她。”
“母亲!”邱琳可不这么想。
她虽看不起邱络废物的样子,但不代表她就认可邱瑶。
邱瑶算什么东西,她也配!
“母亲,只有历届家主才能有资格进入丘迩山,接受远古传承。”
罗馥洒下一把鱼饵,“也不尽然,邱绎就没有得到。”
“废物不必多谈,可..”邱琳虽不太看得上邱瑶,但她必须承认,邱瑶比她的父亲要强上不少。
罗馥看出女儿眼里的欲望,她将鱼食一把丢出,“晚了。”
“他用传音符喊你的时候,你不理他,连邱家人一面都不见。”
娴静妇人刮了女孩鼻子一下,“如今大局已定,你开始后悔了?”
邱琳不满地哼一声,转身就走,“我不信,我现在就去邱家。邱瑶一个不正统的法修,怎么能和我比!”
紫阳宗一直自誉法修正统,八宗之外,不必说,就连八宗之内的法修,他们都看不上。
可惜,八宗之内只有昆仑和太微两宗有法修。
正统一说,还是等他们胜过昆仑再议吧。
“站住。”
温柔的话语,却让邱琳的脚步动不了一分。
“你已经失了先机,此时回去,是有什么妙计吗?”
邱琳嘴角沉了下来。
她没有。
“邱瑶是以老祖相压,加上她的父亲在位时,虽无建树,但颇具贤名,才能当上家主。”
“你有什么?”
罗馥揽住邱琳的肩膀,“做事要谋定而后动,一腔孤勇,如何能行?”
“那就让她白白得了传承不成?”邱琳又抱怨道,“老祖凭什么听她的。”
罗馥带着温婉的浅笑,瞧着心思尚浅的女儿,“因为她是长女,因为她一直待在邱家,从小在老祖膝下长大。”
邱琳面色不爽,周遭的草木似乎都体会到她的不开心,耷拉着叶子。
“真想要?”
邱琳一听就知道事情有转机,她拉住母亲的手撒娇,“当然!”
罗馥在邱琳心里一直是崇拜的对象,她做梦都想成为母亲一般的人物,从容不迫,高贵优雅。
她跃跃欲试,势必要和罗馥一起杀去邱家。
罗馥摇摇头,“回去好好领悟天道机缘,一年后的大比,胜过她,证明你比邱瑶强,这是唯一的路。”
邱琳的眉头又降下来。
“没有信心吗?”
“怎么可能!”邱琳一脸傲慢,“我只是觉得不必如此麻烦。”
她为什么要和邱瑶比,邱瑶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实在拉低了她的档次。
“琳琳,”罗馥沉下脸色,“邱瑶是太微弟子,她七岁拜入太微法修第一人萧初文的门下。拜师时,萧初文就送了她本命灵植,如今已炼化十余年。”
“不比灵根,不比功法,就拿这一点,你去岁才获得自己的灵植。”
邱琳挣脱开母亲的怀抱,愤愤走到湖边。
“太微规矩,筑基之后,就要离宗处理尘世俗务。她这些年,办了不少漂亮的任务。就拿前几个月的朔宁屠村案,她灭了一个世家,亲手送了一位出窍期的仙尊上路。”
“琳琳,你扪心自问,你能做到吗?”
“母亲,你就知道涨别人威风。”邱琳背过身去,有些吃味,“你怎么对她的事情这么了解。”
罗馥远眺湖岸,语气担忧,“你年幼无知,你不去了解,那我只好多劳累一点,替你去了解了。”
邱琳心虚走到母亲身边,“琳儿,知错了。”
她钻入母亲怀中,保证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勤加修炼的。”
微风吹拂,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派和睦的母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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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宗祠的青石地洗刷得干干净净,肃穆的氛围,石板的冰冷,裹挟着寒意钻入人的四肢百骸。
邱瑶趴在颜书的肩膀上,盯着地板,似是想起她七岁之前在邱家度过的日子。
“我小时候很笨的。”
女孩子大哭后的声音沙哑,如撕裂的锦帛。
“母亲对我的要求很严格,她觉得既然指望不上父亲,总还能指望我。”
“可我太笨了,心法心法记不住,口诀口诀也背不熟。”
石板真的很冷,尤其长时间跪在上面。
夜风呼啸,吹打着木门嘎吱作响。透骨的寒意通过膝盖,带着无助和害怕贯穿孩童的全身。
“但我一次也没有哭。”
“我总觉得学不会已经很丢脸了,再哭,就更丢脸了。”
“我觉得她做的不对,我才多大啊,脑子都没长全,她就指望我学些高深的术法。”
“可惜当时的我,没想明白这一点。”
“我想的是什么呀...”
那时祖父还在,他是个严肃的老者。
‘瑶瑶,你是长女,肩负着家族振兴的责任,你的父亲于修行一路已是无法再进。’
‘邱家的重担,始终要落在你的身上。’
母亲口中虽不喜父亲的作为,但她还是日夜翘首以盼父亲能够归家。
‘瑶瑶,你父亲离经叛道之举让家主很是不满,你无论如何也要立起来,不能让旁人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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