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来一口,美容养颜嘛。”祝婷婷重新带着笑意反问道:“年年也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顾年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前道:“我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忍不住想来找二姐分享一下。”
“哦?”祝婷婷诧异:“这可真稀奇了,什么有趣的事你竟然要跟我说?”
从顾年回到祝家这么长时间,顾年和祝婷婷两人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说是姐弟实则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顾年特意来跟她分享什么‘有趣的传闻’,祝婷婷听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揣测顾年到底有什么目的。
然后只见顾年冲她露出一个浅笑来轻声道:“二姐认识孟淑玲吗?”
祝婷婷哼了一声:“我当然听过她的名字,那个把你和祝昀掉包的女人。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
顾年侧身靠在墙上不急不缓地道:“因为前不久我在别人那里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哦?”祝婷婷便似十分好奇地问:“什么消息?”
顾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问了祝婷婷另一件事:“二姐今年三月以前是不是在一家名为起帆优创的公司上班?”
祝婷婷开始有些警觉起来,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是有那么回事,怎么了?”
“孟淑玲上班的街道处跟这家公司一直有业务往来,据说当时和她对接的人就是二姐。”顾年笑呵呵地看着她,问道:“原来二姐和孟淑玲早就认识了啊。”
顾年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听在祝婷婷耳中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皱着眉不悦地反问顾年:“你这话什么意思,又是哪儿听来的谣言?”
“不过是去两家单位随便求证一下就能搞清楚的事,二姐非要说谣言是不是太过度紧张了些?”顾年嗤笑:“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比你现在的样子震惊得多。”
“没想到二姐和孟淑玲还有这么一段隐秘的交往。让我不得不开始多想,为什么安心闭嘴了十八年的孟淑玲会在和二姐接触后没多久,就突然把换孩子的真相捅出来闹得人尽皆知?”顾年非常直接地道:“这其中二姐你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祝婷婷听到这里,神情已经从慌乱化为了镇定,她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冷哼了一声:“我是和孟淑玲以前因为公事接触过,但你要是因此来怀疑是我怂恿孟淑玲揭穿祝昀那就大可不必。”
“毕竟,在孟淑玲亲口说出真相之前,我也不知道祝昀他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怂恿’这种说法,又是从何而来?”
祝婷婷说得气定神闲,末了她颇为痛心地对顾年道:“年年,你回祝家这么些日子了,二姐对你怎么样你心中是有数的呀!我可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怎么能为了祝昀反而跑过来质问我呢?”
顾年闻言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他道:“二姐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哪里是质问你,分明是来感谢你的。”
祝婷婷一愣:“感谢?”
“是啊。”顾年道:“我以为孟淑玲是在二姐的苦心劝说下才幡然悔悟决定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这样我才有机会认祖归宗,从一个穷小子变成现在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所以我一听说后就特意找时机过来感谢二姐你啊。”
顾年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这番话,祝婷婷却分明看到他的笑意根本不达眼底。这小子是张着嘴胡扯呢!
祝婷婷滴水不漏地道:“哎呀我倒是想厚着脸皮认下你的感谢,可惜这事我真的毫不知情,只能白白错过一次向你讨人情的机会咯。”
“是嘛,那还真可惜。”顾年知道今晚是从祝婷婷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那我不打扰二姐你做睡前美容了,拜拜。”顾年转身离开,然后用祝婷婷能听到的声量自言自语道:“真奇怪,孟淑玲为什么要自首呢?啊,难道是因为换孩子的事如果不让当事人知道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将真相全部摊在所有人面前,他们才会感受到痛苦?”
这段话是孟淑玲写在日记上的一段,估计就是当初祝婷婷用来说服孟淑玲的理由。顾年故意在这时候把原话稍加改动了一番说出来,他侧耳倾听,果然听到话音落下时,祝婷婷乱了节奏的呼吸声。
顾年离开了很久之后,祝婷婷一扬手狠狠打翻了桌上的红酒杯,过大的力度让酒杯飞出桌面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红色的酒液流淌了一地,在昏黄的灯光下好似鲜血一样。
祝婷婷想不通,她都连续换了两个工作,为什么顾年还能查到她和孟淑玲曾经打过那么几次的交道?
她急促地喘息了好几下,平静下来想到,幸好目前只有顾年知道这件事,而他作为受益者应该不会让自己难堪,轻易第将这件事宣之于众。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他能从一个乡下小子摇身一变成为如今的祝家小少爷,他应该要感谢自己才对!
希望他不是个多嘴的人。
祝婷婷怀着复杂的心绪离开了这里,直到好久好久以后,偏厅通往厨房方向的那扇门后面,祝昀才慢慢松开了捂着嘴的双手,无力地蹲在地上。
二姐……
竟然是二姐!
虽然在和顾年的对话中,祝婷婷否认了孟淑玲是因为她才选择把真相说出来。可祝昀又不是法官,需要证据齐全才能定一个人的罪。他只要自己心里觉得‘就是她’,那就足够他在心里对她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