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也有我们。”，斯内普的声音很轻，他环绕着卡尔，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以及吐出的灼热的呼吸。
那感觉真的很让人沉醉。
“你和我……在一起。”，斯内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但是……卡尔。”，斯内普转过头，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卡尔的眼睛，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认真和一丝被掩盖下来的不安。
“镜子里映照的，是另一种可能……”
“我看到……镜中的你，对我一见钟情。”，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飘忽，却又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卡尔心上。
但是卡尔却异常的疑惑，他不明白斯内普为什么那么说，“可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啊……”
“不……不一样……”，斯内普否认。
“没有迷情剂的干扰，没有意外的催化，只是……只是单纯地，你，被我所吸引了……”，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雀跃又不安以及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的空落落的感觉……
“卡尔，我们相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意外，一个由迷情剂引发的，美丽的意外。”
“如果没有那两杯酒……如果没有那场阴差阳错的混乱……”，斯内普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们可能……注定会错过，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斯内普承认，几乎每次将卡尔拥在怀里温存时，内心深处都在感谢那两杯将他们命运之线强行缠绕在一起的酒，感谢那瓶被他们饮下的迷情剂。
但在感谢之后呢，惶恐的不安感又会急速的攀升，倘若没有那两杯酒呢？
斯内普凝视着卡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爱意，痛苦，自卑，渴望，它们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你拥有那样耀眼的光芒，卡尔。你爱上的任何人，都会因为你的爱不可自拔地爱上你。”
“这是你的天赋……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斯内普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他艰难地吐出那个偶尔会像影子一般缠绕住他的念头。
“你可能……根本就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一个阴沉，刻薄，背负着沉重过去，活在阴影里的……人。”，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最深的不安袒露出来。
“而我……我却可以确定，即使没有迷情剂，我也一定会爱上你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到后来每一次你带着阳光般温暖的气息蛮横地闯入我死水般的生活……”
“只要想到那些瞬间，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事实就是有那两杯迷情剂饮料……”
“现在已经不可能出现你不爱我的可能性……”
“但我就是贪婪的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能够爱上我。”
“但我就是这样……不安着，又窃喜着。不安于这份感情源于一场意外，窃喜于这意外将你带到了我身边，然后我又贪婪着不想放手，我不敢想象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会怎么样。”，斯内普在彻底的感受过卡尔完全的爱以后，他就发誓他这辈子再也戒不掉这样东西了……
所以终于说出来了……
所有的阴暗念头，所有的不安和窃喜，所有深藏的自卑和恐惧，都赤裸裸地摊开在了他最珍视的人面前，借着一面忽如其来的镜子，在这个圣诞节。
斯内普感觉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灵魂都被剖开，却又奇异地感到一丝虚脱般的轻松。
他等待着卡尔的审判……
卡尔沉默了。
他静静地被斯内普抱着，环在对方腰上的手没有松开，但身体微微僵硬。
废弃教室昏暗的光线以及魔镜微弱反射出的幽光，让斯内普无法看清他具体的表情。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沉默持续了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斯内普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几乎要被那汹涌的不安彻底吞噬时，卡尔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
“西弗勒斯……”，卡尔抬起头，直视着斯内普那双写满忐忑的眼睛，他那双宝石蓝色的眼眸在幽暗的光线显得深邃，就好像海洋一般。
“你就是在渴望这个？”，卡尔的语气里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反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无奈？
甚至有点……被气笑了的感觉？
斯内普彻底愣住了，一时完全无法理解卡尔这出乎意料的反应。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卡尔会柔软的安慰他告诉他事实就是他爱上自己，或许卡尔会宽慰他，告诉他那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却唯独没有这种……
那股气急反笑，夹杂着一股不可思议。
卡尔松开环绕在斯内普腰上的手，带着一股莫名的焦躁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开始在斯内普脱下的那件长袍口袋里翻来覆去地摸索。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带着点发泄的味道，他想对方应该会把自己的礼物随身带着吧？说真的，如果他没有的话，那他就遭老罪了。
终于，斯内普不用遭老罪了，因为卡尔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一个包装异常精美的小礼盒。
“你渴望这个的原因，就是因为……”，卡尔一边用力地把那个小盒子掏出来，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你根本没有拆看我今年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卡尔声音里带着笃定到近乎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