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骁猛地捏紧车闸，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差点把他甩出去。
狗蛋扑到自行车前，喘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指着村里的方向，断断续续地喊。
“陆、陆支书……赵伟……赵伟带了七八个人，都、都拿着钢管和枪，把村口堵了！还抓了李大爷和三婶子，说找不到你和林同志，就、就把村里的房子全烧了！”
“什么？”
陆霆骁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他蹲下身，抓着狗蛋的胳膊追问。
“周叔呢？村民们都怎么样了？”
“周叔带着大家躲在大队部，用柜子和桌子堵了门，赵伟的人在外面砸门呢。”狗蛋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们还说，要是半小时内没人出来，就、就先烧老槐树。”
老槐树是红星二队的根，从建国前就立在村口。
树干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抱过来，夏天是村民纳凉的地方，冬天孩子们围着树玩游戏，是全村人的念想。
林星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揪紧了，赵伟这是拿村民的软肋开刀，他知道老槐树对村里人的意义，就是要逼大家妥协。
“小王，你继续联系公安，让他们务必加快速度！”
陆霆骁站起身，把自己的匕首塞进林星手里。
“你拿着这个，防身。”
林星却把匕首推回去，眼神坚决。
“你比我更需要，我有办法潜入村里。”
她想起前世听老人说过，老槐树下有个地道，是抗战时期挖的。
通到大队部的后院，后来因为常年不用，被杂草盖住了，很少有人知道。
前世她也是偶然，在整理村志时看到的记载，当时还觉得是瞎编的，直到后来村里挖井，才挖出地道的入口。
“地道？”
陆霆骁愣了一下，他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事。
“对，老槐树下，有个抗战时期的地道，能到大队部后院。”
林星拉着他往岔路口的草丛走。
“我带你去，咱们从地道进去，和周叔汇合，不能让赵伟把村民逼急了，小王，你在这里等着公安，等他们到了，就绕到村后，咱们里应外合。”
小王点点头，把自己的手电筒递给林星。
“你们小心，我一联系上公安就给你们发信号。”
陆霆骁和林星，跟着狗蛋往老槐树的方向摸去。
离村口还有两百多米时，就听到了赵伟的吼声，粗哑得像磨过的砂纸。
“周老头！我再数三个数，1——2——”
林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拉着陆霆骁蹲在草丛里。
透过草缝往村口看，赵伟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枪托抵在地上。
他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拿着钢管，其中一个正举着打火机，对着缠在槐树干上的干草，只要赵伟喊“3”，就能点着。
大队部的门已经被砸出了几道裂缝，周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沙哑。
“赵伟！你别太过分！有本事冲我来，别伤害村民。”
“冲你？”
赵伟冷笑一声，一脚踹在大队部的门上。
“我要的是陆霆骁和林星，你把他们交出来，我就放了所有人，不然，今天这红星二队，就得变成火海。”
林星攥紧了拳头，刚想站起来，却被陆霆骁按住了。
他对着她摇了摇头，用口型说“等机会”。
然后指了指老槐树下的一块石板，那石板比周围的地面略高，边缘长着杂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趁着赵伟的人都盯着大队部的门，悄悄摸到老槐树下。
陆霆骁用手扒开杂草，果然看到一块方形的石板，上面有个生锈的铁环。
他屏住呼吸，慢慢拉起铁环，石板下面传来一股潮湿的霉味，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我先下去，你跟着我。”
陆霆骁接过手电筒，先把腿伸进去，试探着踩到台阶，然后回头对林星伸手。
“抓着我的手，慢慢来。”
林星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手很暖，掌心的老茧磨得她的手有点痒，却让她瞬间安心下来。
地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洞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前面一米远的地方，偶尔有老鼠“嗖”地从脚边跑过。
林星吓得浑身一僵，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她不能拖累陆霆骁，更不能让外面的赵伟听到动静。
“别怕，有我。”
陆霆骁感觉到她的颤抖，放慢了脚步，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
“这地道很结实，不会塌。”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传来微弱的光，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陆霆骁关掉手电筒，慢慢凑过去，透过地道口的缝隙往外看。
外面是大队部的后院，周叔正带着几个年轻的村民搬石头，准备堵后院的门。
二柱媳妇抱着自己的儿子小虎，正给躲在角落里的老人递水，脸上满是焦急。
“是周叔！”林星压低声音说。
陆霆骁轻轻推开地道口的木板，跳了出去，刚落地，就被周叔身边的二柱发现了。
“陆支书！”二柱惊喜地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你可算回来了！”
周叔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陆霆骁和林星，眼圈一下子红了。
“你们没事就好！赵伟那混球，抓了李大爷和三婶子，关在村西头的旧仓库里，还说要烧老槐树……”
“老槐树暂时没事，我们从地道过来的。”
陆霆骁打断他，快速扫视了一圈大队部里的村民。
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能打的年轻男人只有五六个，手里只有锄头和扁担，根本不是赵伟那些带枪的人的对手。
“小王在外面联系公安，邻县的公安应该快到了。”林星接过话。
“现在不能硬拼，赵伟有枪，我们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公安来。”
“拖延时间？”二柱挠了挠头。
“他要是真烧老槐树，咱们能眼睁睁看着吗？”
林星想了想，目光落在墙角的煤油灯上，突然有了主意。
“赵伟要的是我和陆霆骁，我可以出去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们趁机去救李大爷和三婶子，老槐树那边，咱们可以先往树干上泼水，让他点不着火。”
“不行！”陆霆骁立刻反对。
“你出去太危险了，赵伟恨你入骨，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有办法保护自己。”
林星从口袋里拿出之前从卡车里找到的账本，晃了晃。
“这是赵伟走私的账本，上面有他和邻县团伙的交易记录，他肯定不想让这本账落到公安手里，我拿着账本出去，他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只会想抢账本，这样就能拖延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