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才过去三五天,苏墨和他手下的队伍再能打,也不可能凭空打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
随着时间推移,各营陆续将近期战况汇总上报,材料纷纷送到了新一团团部。
张大彪的一营如今已有八百多人马。
最初接手时,手下不过一百来号人,三个月能扩编到这个规模,也算稳扎稳打了。
毕竟打仗哪有不折损的?有人进来,也有人倒下。
就说独*立营巅峰时期有三千多弟兄,经历一次恶战后,人数直接掉到一千出头。
沈泉带的二营,在这几个月里也发展到了七百余人,跟孙德胜那边情况相仿。
王怀保掌管的三营,同样是从百十来人起步,如今也扩充到了七百多。
三个营的发展轨迹相差不大,都在七八百人上下浮动。
这段时间大小战斗不断,减员在所难免。
经李云龙粗略一算,全团目前实有兵力三千七百余人,再加上团直属单位的人手,勉强凑够四千出头。
一个团拉到四千多人,这数字已经相当可观了。
要是把整支部队拉出来站在佬縂面前列个阵,怕是也能让对方吃一惊。
按八..路军的标准编制,一个满编团大约一千五百人左右。
一个旅通常辖三个团,加上旅部机关和直属部队,总人数约摸五千上下。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的配置。
像386旅就不走寻常路,眼下足足有四个团——771团、772团、独*立团,再加上新一团。
换句话说,现在的新一团兵力已接近一个标准旅的体量,这份发展速度确实拿得出手。
要知道,三个月前苍云岭那一仗打完,李云龙手里只剩两三百残兵败将。
这才多久?短短九十来天,硬生生把队伍撑到了四千多人,堪称迅猛。
四千多人的团,早就是加强团的架子了。
可问题在于,当初李云龙在佬縂跟前拍着胸脯保证:三个月内必须把新一团带到五千人以上,建成真正的加强团。
如今限期已到,人数却还差着将近一千,任务显然没完成。
若不是苏墨带着独*立营去啃了第四旅团这块硬骨头,原本独*立营光一个营就有三千多人,账面上早就冲上去了。
那会儿势头最猛,扩军速度冠绝全军。
李云龙和赵刚合计了一遍各部人数,最终确认总数就卡在四千出头。
这点人,按每营五百来算,也能编出八个营了。
兵力不可谓不雄厚。
一个团统辖八个营,这在当前环境下绝对算得上风光。
赵刚翻完报表,抬眼看向李云龙:“老李,咱现在一线战斗人员一共4021,不含后勤杂务。
等于说咱一个团快顶八个营了,离一个旅也不远了!三个月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李云龙咧嘴一笑,满脸得意:“哈哈哈,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咱们真能把一个团拉成这样……不错,干得真不错!”
赵刚话锋一转,提醒道:“可话说回来,你当初答应佬縂的是五千人以上的加强团。
现在差了近千人,照规矩算,这军令状算是没兑现啊。”
李云龙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老赵啊,我跟你讲,我不是吹牛——放眼整个八..路军系统,谁要是能在三个月里,把一支只剩两三百人的散摊子拉到四千多人的规模,我李云龙当场改姓他家的!嘿,我就敢说,找不出第二个!”
李云龙话音刚落,稍稍停了一下,忽然想起苏墨,又赶紧补上一句:“哎,不对——得把苏墨除外,别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苏墨拉队伍的速度,实在让人咋舌。
这才三个月光景,硬是把一个二十来人的小排,发展到最高峰时三千多人的规模,这哪是带兵,简直是变戏法!
所以啊,苏墨这种人压根不能拿来比,得单独算。
对,就得把他这种“妖孽”踢出去不计!
抛开苏墨不谈,李云龙心里还是有底的——捌陆军里头,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像他这么干。
赵刚听了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泼冷水:“话是这么说,可你到底没完成军令状上的任务啊!”
李云龙却不紧不慢地一笑:“那又能咋样?我该打的仗都打了,各营各连也都拼尽了力气,剩下的事,就看上面怎么判了!反正总不至于毙了我吧?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顶着,现在该吃吃,该喝喝——来,老赵,咱俩走一个!”
说着,他端起粗瓷碗,跟赵刚碰了下,仰头就把一碗地瓜烧灌了下去。
赵刚瞅着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直摇头:“老李啊老李,你还真是心大!在总部立了军令状却没兑现,换别人早愁得睡不着觉了,你倒好,还能坐这儿喝酒。”
李云龙嘿嘿一笑:“愁管啥用?大事轮不到我扛,我只管带兵打仗。
大不了将来去被服厂管缝纫机,或者去后勤喂马、挑水做饭,当个炊事员也饿不死!”
这些年跌宕起伏惯了,他对这些事反倒看得透彻。
赵刚看他这样子,琢磨片刻,反而觉得挺好。
毕竟结果已定,怎么处置全凭总部拿捏,急也没用。
再说,上次李云龙闹腾那一回,总部什么态度他也清楚了,眼下确实不必慌。
沉默了一会儿,赵刚望着他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云龙夹了口花生米嚼着:“还能咋办?让文书赶紧把各营的战报汇总整理出来,立马送总部。
他们看了报告想咋办就咋办,那是他们的事。”
赵刚点头:“行,那别耽搁,我现在就安排人动手。”
说完便叫来团部的文书,交代任务。
他自己则留下来继续陪李云龙说话。
其实他是放心不下。
这一回李云龙没完成命令,轻则处分,重则撤职,万一再翻出以前抗命的老账一起算,后果可就严重了。
他怕李云龙心里憋屈,索性陪他喝两杯,说说话,免得钻牛角尖。
赵刚抿了一口酒,笑着看向李云龙:“老李,你说我到新一团才一个半月,就被你带着喝成这样了。
以前我可是滴酒不沾的。”
李云龙咧嘴一笑:“实话讲,你是跟我最对脾气的政委!之前那些人,哪个在我手下干满一个月?不是被我骂跑的,就是自己撂挑子走的,哈哈哈!”
赵刚摇头:“可不是嘛!我第一天上任,你就给我脸色瞧……我要是跟你一般见识,早气得卷铺盖走人了。
可现在处久了才发现,你这人本质不坏,就是有些习惯和作风得改改。”
李云龙喝了口酒,嚼着几粒炒黄豆,转头问他:“老赵,你们念过书的人,是不是有句话,说人不可能十全十美?”
赵刚接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对对对!”李云龙连连点头,“就是这句!
我觉得这话太对了。
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我李云龙是个泥腿子出身,毛病肯定少不了,有些事儿估计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赵刚笑道:“没事,有我在,慢慢帮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