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护士那双闪烁着崇拜光芒的眼睛，真诚地注视着自己时。
苏眠感觉自己的cpU，再一次，烧了。
【我靠……这都行？！】
【用魔法打败魔法的终极奥义，就是让魔法本身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魔幻？！】
【我们是人才？不，我们是诡才！一群诡异里的天才！】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进行自我肯定，但表面上，却只是风轻云淡地、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那姿态，仿佛在说：“常规操作，不必大惊小怪。”
直播间里，在经历了长达半分钟的、由问号和感叹号组成的弹幕刷屏后，终于有人找回了语言能力。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的信仰就是归墟集团！宗主用实力告诉我们，只要你比精神病还精神，精神病都得尊称你一声老师！】
【学到了学到了！以后面试就这么搞！先给hR来一段僵尸敲头，再让他感受一下我的悲伤bGm！】
【楼上的，我劝你善良，我怕hR直接给你办住院手续，全套VIp服务那种。】
【小护士：我以为你们是来捣乱的，没想到你们是来进修的！】
【人才？我看是诡才对吧！各种意义上的诡才！】
“各位老师，这边请。”
小护士的热情，比刚才高了不止八个度。
她引领着这支诡才团队，正式踏入了住院大楼的内部。
一进门，那股混合着消毒水、霉菌和某种未知腐败气味的浓郁空气，就糊了所有人一脸。
走廊很长，
惨白色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的污渍，有的像哭泣的人脸，有的像挣扎的手印。
头顶的灯管接触不良，一明一暗，像垂死之人的呼吸，将众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缩短，再拉长。
整个环境，阴森得就像是恐怖游戏里被删减的废案地图。
但苏眠的关注点，却成功地跑偏了。
【这地方的卫生情况，堪忧啊。】
【这要是放在我们小区，物业经理得当场被业主吊起来打。】
【话说回来，这么脏的环境，这小护士的白大褂是怎么做到一尘不染的？难道是用了超浓缩汰渍？】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路过了第一个病房。
病房的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苏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正以一个标准的倒立姿势，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角。
他的嘴里，正哼着一段调子极其古怪、像是把《两只老虎》倒过来唱的诡异旋律。
【……】
【高手！这核心力量，这气息的稳定度，绝对是行为艺术界的大师级人物！】
苏眠的内心，肃然起敬。
小护士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27床的王先生，他坚信自己是一株倒着生长的向日葵，每天都需要进行八个小时的‘光合作用’。”
“很纯粹的艺术家。”苏眠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是的，我们都这么认为。”小护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继续往前走。
走廊的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像壁虎爬行一样的声音。
苏眠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四肢扭曲地贴在天花板上，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飞快地从他们头顶爬了过去，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苏眠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我靠！蜘蛛侠？！不对！是毒液！】
【这医院的重力系统是区域化管理的吗？！天花板是无重力区？！】
他身后的刘小胖，已经吓得当场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让那声即将冲破天灵盖的尖叫喊出来。
而小护士，却对此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同事。
“刚才那是我们外科的李主任。”她头也不回地介绍道，“他最近在研究一种全新的、从上而下的微创手术方式，比较……投入。”
“……很有……创意。”苏眠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挪开。
【我信你个诡！那手术刀是不是得从病人天灵盖插进去啊喂！】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的楚人美，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走廊拐角的一个阴影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苏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墙角，抱着头，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抽动。
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儿童益智玩具——一个有很多不同形状孔洞的塑料盒子。
那个病人，正拿着一块方形的积木，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往一个圆形的孔里塞。
每失败一次，他就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那画面，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唉……”楚人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她的叹息声，通过那个没关的蓝牙小音箱，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病人听到了声音，猛地抬起头。
他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他看了看楚人美，又看了看手里的积木，哭得更伤心了。
“各位老师，请不要随意打扰病人的修行。”小护士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语气里，却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那是33床的张先生，他在试图勘破方圆的禅机。”
【禅机你个头啊！他分明是被弱智玩具给整破防了！】
苏眠一把拉住准备上前的花子，压低了声音：
-“别动！没看到吗？那不是玩具，那是他的道！我们不能干涉别人的道！”
花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各位老师，到了。”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小护士停下脚步。
他们来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扇巨大、厚重的，仿佛用一整块黑铁浇筑而成的双开大门。
门上，挂着一块黄铜铭牌，上面用一种古老的、扭曲的字体，刻着四个大字：
【院长办公室】
这四个字，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里吸。
“院长他……非常欣赏具有独特才华的人。”
小护士转过身，脸上那甜美的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诡异。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各位老师……交流一下心得了。”
她说着，伸出双手，缓缓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吱——呀——”
门轴发出的声音，像是亡魂的哀嚎。
大门背后，不是苏眠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办公室。
没有办公桌，没有书架，没有电脑。
门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纯粹的黑暗。
那黑暗仿佛是活的，带着一种能吞噬一切光和声音的死寂。
直播间的所有观众，在看到这片黑暗的瞬间，都感觉自己的屏幕，像是突然断了电。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像孩子的低语，从深处回荡。
【欢迎。】
【你，看到我的小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