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问苏眠要核心数据接口。
那语气，无比认真，像是在汇报年度规划。
苏眠脸上的笑,裂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路边摊，画大饼的骗子。
结果顾客饼吃完了，还反问他是不是米其林三星，顺便要后厨的配方。
【接口。。。】
【什么诡接口。。。我特么哪儿知道什么接口。。。】
【灵脉物联网不是我刚瞎编的词吗。。。这玩意儿的接口我是不是还得现给你编一个出来。。。】
他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当场烧了。
刘小胖和林小漫投来同情的目光。
他们已经认定，苏眠这次要完。
那眼神明摆着四个字：牛皮吹破了。
而玄烨，新上任的玄学部主任，正用求知又狂热的眼神，等着领导授权。
有了！
苏眠的眼神，再次变得高深莫测。
他没直接回答。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玄烨，一副过来人的腔调。
“玄主任。”
“你以为，真正的灵脉，是什么？”
“一串代码吗？”
“一个物理端口吗？”
“一个能被你机器轻易读取的数据库？”
“不。”
苏眠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惋惜。
玄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真正的灵脉，无处不在，也无处可寻。”
“它存在于，这个城市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情绪的波动之中。”
说完，他猛的转身，手指戳向那台破电脑的屏幕！
“这里！”
“这，才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最原始，最真实的数据采集终端！”
“成千上万人的喜怒哀乐，惊恐狂喜，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意念，通过一根根看不见的线，汇聚于此！这，就是灵脉的雏形！”
他看着玄烨，眼神灼热，充满挑战。
“我给你的任务，不是让你连接一个存在的接口。”
“而是要你，用你的科学，你的智慧，去为这道看不见的，混沌的，充满了生命力的灵脉，亲手打造出第一个，属于它的接口！”
“这，才是对你，对你这个科学尽头全是玄学部，真正的考验！”
【我靠！】
【老子真是个逻辑诡才！】
【把问题原封不动丢了回去，还把难度和逼格拉满了！】
【快！夸我！用你那崇拜的眼神夸我！】
苏眠内心疯狂咆哮。
玄烨人傻了。
足足十秒。
然后，他猛的一拍大腿！
脸上的困惑一扫而空，只剩下狂喜！
“我明白了！苏主任！”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数据的源头，并非物理端口，而是基于模因传播的情绪共振场！它的存在形式，本身就是非线性的！分布式的！”
“我竟然还想着用传统的，中心化的方式去读取它！我。。。我简直太蠢了！太着相了！”
他一边忏悔，一边冲回自己的电脑前。
手指砸在键盘上，快到飞出残影！
“构建虚拟精神网络！没错！”
“通过跨平台ApI抓取所有直播相关的实时数据流！”
“情感语义分析！用神经网络对弹幕评论礼物数据进行多维度建模！”
“反向追踪用户画像，建立情绪地理信息系统！”
他嘴里念叨着一串苏眠听不懂但很牛逼的词。
屏幕上，代码疯狂刷新，滚成一片。
十几分钟后。
一直站他身后的林小漫，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不可能！”
玄烨的屏幕上，一个赛博朋克风的江城3d地图正飞速成型！
那地图，比市政规划局的都精密。
无数发光的蓝色线条在上面流动，汇聚，织成一张巨大的，活生生的网络。
“苏主任！”
玄烨猛的回头，把笔记本电脑转向苏眠，脸上是孩子气的兴奋，等着被表扬。
“【功德量化与情绪值监控系统】V0.1 Alpha版，demo，完成了！”
苏眠：“。。。哈？”
【这就。。。完成了？！】
【你管这个叫demo？！这比特么我玩的3A大作地图还酷炫啊！】
玄烨没管苏眠的震惊，指着屏幕，用无比自豪的语气介绍起来。
“苏主任请看，这张图，就是我们江城的情绪流动实时图。”
“这些蓝色的光点，代表普通人平稳的情绪波动。光点越密集，代表这区域的人口密度和网络活跃度越高。”
他手指在触摸板上一划，地图瞬间放大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那里的蓝光，密集到铺成了一片璀璨星海。
“这些，是黄色的光点。”
他指向一些零星的，亮度更高的光点。
“它们代表高强度的突发性情绪，比如中了彩票，看恐怖电影，或者。。。堵路上骂街。”
苏眠盯着那些闪烁的黄点。
这一刻，他就是上帝，俯瞰着整座城市。
“而最重要的。。。”
玄烨的表情严肃起来。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深红色的光点上。
那红光，活的。
每一次搏动，都让苏眠的心也跟着抽一下。
“这些红点，根据我的负面情绪聚合算法初步推断，是高浓度，持续性，且具备一定污染性的异常能量源。”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换句话说。”
“它们就是我们【地府驻人间办事处】的下一个。。。”
“KpI增长点。”
苏眠傻了。
他盯着屏幕。
那张充满未来感和不详气息的江城情绪地图，正把他的脑子按在地上格式化。
【我靠。。。】
【我特么就是想忽悠个人才，写个后台数据插件。。。】
【你特么直接把天网系统和神盾局的全球威胁监控平台给我端上来了？！】
【还自带一键锁定boSS坐标的功能？！】
【大哥，剧本拿错了？！咱们是沙雕搞笑番，你这套装备是要去打星际战争的啊！】
他只是想组装个四驱车。
新来的小伙伴却掏出了一个核反应堆当引擎。
还问他下一站是不是去征服太阳系。
这感觉，太刺激了。
也太吓人了。
“咳咳。”
苏眠好不容易把飞出外太空的下巴按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摆出老板才有的，高深莫测的派头。
他不能慌。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下属超额完成任务，那是他领导有方，慧眼识珠。
他要是露出一点震惊的表情，哪人设不就崩了吗？！
苏眠踱步到玄烨身边，伸出手指，在酷炫的屏幕上点了一下，装的好像每天都这么上班一样。
“嗯，不错。”
他用一种审视的，又带点赞许的口气开口。
“V0.1版本，功能是简陋了点，但架子搭起来了。”
“玄主任，你的工作效率，组织上很满意。”
简陋？！
这特么还叫简陋？！
旁边的刘小胖和林小漫，看他俩的眼神都像再看神仙。
这俩二货。。。
不对，是上下级的对话太离谱了。
林小漫看着地图上实时流动的数据光带，和那些复杂的算法注释，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的科学观，正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她吃饭的家伙，那些热成像仪，电磁探测器，在这套系统面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而刘小胖，以经放弃了思考，只是张着嘴，一脸痴呆的看着屏幕。
他嘴里念叨着。
“酷。。。太酷了。。。”
玄烨得到苏眠的肯定，脸上的狂热更控制不住了！
看,我就知道！
苏主任的眼界，根本不是我这种凡人能想明白的！
在他看来，自己引以为傲的系统，尽然还只是简陋！这说明，在他规划的蓝图里，还有更疯，更离谱的计划！
“请主任放心！”
玄烨猛的站直身体，像个接受检阅的士兵。
“这只是开始！我立刻启动名下所有服务器资源，对系统进行迭代！V1.0版本，我将加入情绪值潮汐预测模型和灵异事件因果链反向推演功能！”
苏眠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停！打住！】
【你可快别迭代了！我怕你V2.0直接给我搞出因果律武器来！】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苏眠打断了玄烨快要失控的科研热情，伸出手指，指向地图上一个离他们最近的，正在闪烁的深红色光点。
“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这套系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
“玄主任，我现在，正式向你们科学尽头全是玄学部下达第一个任务！”
“搞清楚，这个红点，是什么。”
玄烨的呼吸瞬间急促！
来了！
组织的考验！
他的投名状！
他猛的回头，手指在键盘上一阵狂敲，屏幕地图瞬间放大，精准锁定了红点所在的区域。
无数数据流开始围绕那个红点疯狂分析，建模。
“报告主任！”
玄烨的声音带着兴奋和凝重。
“目标锁定！位于城西，幸福里小区，三单元，404室。”
“根据负面情绪聚合算法分析，该地点的怨念指数高达784！并且呈现规律的，每晚十二点准时出现，凌晨五点准时消失的潮汐特征！”
“最关键的，”玄烨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串串让人心悸的数据，“这个能量场的精神污染范围极广，以经覆盖了整个三单元！根据我的模型推算，居住在该单元的所有住户，他们的潜意识，都正被这个能量场同化！”
“换句话说，他们每天晚上，都在集体做着同一个噩梦。”
听完玄烨这番科幻电影般的专业分析，苏眠的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我靠，这么猛的吗？！】
【集体噩梦？精神同化？这特么是什么级别的项目啊！】
他张嘴就想说“这个太危险了，我们换一个”。
可话到嘴边，他看见了玄烨那双充满期盼和狂热的眼睛，那眼神分明在说“快让我上”。
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震惊，但眼神深处同样跃跃欲试的林小漫。
他明白，自己的草台班子，今天，鸟枪换炮了。
有了玄烨这个人形自走外挂，他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靠着沙雕和运气去莽。
他必须，也应该，去挑战一些真正有含金量的硬骨头了。
不为别的。
就为了那天文数字般的功德！
为了轮回引渡文书！
想到这，苏眠的心，彻底定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挑战和自信的笑。
“很好。”
他转过身，面向他那群以经各就各位的，画风诡异的员工们。
“全体都有！”
“今晚十一点，幸福里小区门口，集合！”
“我们归墟集团，啊不，地府驻人间办事处的第一次，跨部门联合执法行动。。。”
苏眠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那张酷炫的电子地图上。
砰的一声闷响。
“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