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何源凭借其鬼魅般的身法,将“笑面虎”孙乾及其核心手下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老豹派出的兄弟也成功混入了被逼债的苦主之中,摸清了孙乾手下收债的规律和几条固定路线。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在三天后的黄昏展开。老豹亲率精锐,选择在孙乾手下前往一家绸缎庄收取一笔大额账款归来的僻静巷弄里动手。战斗短暂而激烈,黑牙帮以有心算无心,以绝对优势兵力突袭,当场格杀孙乾手下两名头目,重伤数人,将收取的银钱悉数夺回,并故意放走了几个小喽啰回去报信。
消息传开,南关县震动!
斧头帮的钱袋子被狠狠捅了一刀,“笑面虎”孙乾暴跳如雷,却又因摸不清黑牙帮的虚实而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疯狗吴亢更是气得砸碎了房间里的所有摆设,叫嚣着要血洗黑牙帮,但帮主却似乎有所顾虑,压下了立即全面开战的提议。
一时间,黑牙帮声威大振,原本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开始暗中示好,帮内兄弟士气高昂。我趁热打铁,将夺回的部分钱财分给了参与行动的兄弟,另一部分则用来抚恤之前战死兄弟的家眷,更是赢得了人心。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我左臂的伤势也基本痊愈,虽然还不能进行高强度的搏杀,但日常活动已无大碍。就在我以为可以稍松一口气,筹划下一步如何对付吴亢乃至斧头帮帮主时,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那是一个看似平静的上午,我正与老豹、何源在总堂后的院落里商议事情。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一声威严的呼喝响起,紧接着,院门被轰然撞开!数十名身穿皂隶公服、腰佩钢刀的官差鱼贯而入,为首一人,面色冷峻,手持海捕文书,正是南关县县令王海巍麾下的捕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豹和何源瞬间变色,何源下意识地站到了我身前,老豹则怒吼一声,抄起了靠在墙边的砍刀:“你们想干什么?!”
我心中也是猛地一沉,但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王海巍?他这个时候派人来,意欲何为?我们近来虽然与斧头帮争斗,但一直谨守“不扰民”的底线,并未触犯官府的忌讳。
那捕头目光锐利,直接越过老豹和何源,锁定在我身上,展开手中的文书,朗声道:“李阳!你涉嫌纠集匪类,聚众斗殴,杀伤人命,扰乱南关县治安!奉县尊王大人之命,拿你归案!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放你娘的屁!”老豹目眦欲裂,“明明是斧头帮先挑事!你们官府不去抓他们,反倒来抓我们帮主?!”
捕头冷哼一声:“是否冤枉,到了公堂之上自有分晓!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官差立刻持刀上前。
“我看谁敢动!”老豹横刀在前,何源也摆出了太极起手式,虽然脸色发白,却寸步不让。
总堂内的其他兄弟听到动静,也纷纷涌了进来,见状纷纷亮出兵刃,与官差对峙起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我深吸一口气,心念电转。王海巍此举,绝非简单的缉拿凶犯。他早不抓晚不抓,偏偏在我重创斧头帮、声望正隆之时动手,其用意耐人寻味。硬抗官府,无疑是死路一条,黑牙帮瞬间就会成为朝廷钦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住手!”我沉声喝道,喝止了即将火拼的双方。
我推开身前的何源,走到那捕头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王大人要见我,我跟你们走便是。不必动武。”
“帮主!不可!”老豹急道。
“阳哥!”何源也惊呼。
我抬手阻止了他们,低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们守好家业,约束兄弟,切勿生事。” 我看向那捕头,“走吧。”
捕头似乎有些意外我的配合,一挥手,两名官差上前,用冰冷的铁链锁住了我的双手。
“帮主!”
“阳哥!”
在老豹、何源以及一众黑牙帮兄弟愤怒而不解的目光中,我被官差押解着,走出了院落,走上了南关县喧嚣的街道。
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两旁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铁链的冰冷透过皮肤传来,但我心中却异常冷静。
王海巍……你终于出手了。只是不知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是兔死狗烹,还是另有所图?
南关县的这盘棋,似乎进入了更加复杂莫测的阶段。而我,从执棋者,瞬间变成了阶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