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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炼魔”失败的余波,在京城上空盘桓数日,方才缓缓散去,留下的却是更深沉的压抑。

司天监内,时云起被安置在灵气最浓郁却也戒备最森严的静室中,如同一个精致的囚徒。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轩辕道亲自出手,以“蕴神归元”之法配合数种珍稀灵药,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却也彻底封印了他的神魂,断绝了他任何自行苏醒或对外传递信息的可能。

周衍每日战战兢兢地守在静室外,按照轩辕道的吩咐,按时给时云起喂食流质药膳,记录其生命体征。他看着昔日那位锐意进取、甚至有些偏执的监正,如今如同人偶般躺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知道,司天监,乃至整个京城的天,已经变了。

轩辕道虽无官身,却凭借那日“力挽狂澜”(在不明真相的世人眼中)的威望和深不可测的实力,成为了昭帝座上宾,隐然凌驾于百官之上。他时常出入宫闱,与昭帝密谈,内容无人得知。他只对外宣称,时监正为镇压魔头耗竭心力,重伤闭关,司天监一应事务,暂由他“从旁协助”。

这“协助”之下,“巡天镜”的修复工作悄然启动。只是那修复阵法的图纸,那调配资源的清单,那遴选入阵的工匠,皆由轩辕道一手把控。镜体上那些被时云起拼死冲击而紊乱的淡金色烙印,在一种更精妙、更隐晦的手法下,被重新梳理、加固,甚至……更深地嵌入镜体核心。

皇宫深处,昭帝对轩辕道愈发依赖,几乎言听计从。朝堂之上,再无人敢非议“轩辕先生”半句。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秩序,正在这座刚刚经历创伤的帝都缓缓建立。

……

与此同时,京城之外,广袤的天地之间,暗流并未平息。

距离京城数千里的一处荒僻山脉,地底深处,一团微弱到极致的暗紫色意识,如同风中残烛,依附在一具刚刚被魔气侵蚀、生机尚未完全断绝的樵夫尸身上。

【系统能量濒临枯竭,进入深度休眠……检测到微弱生命能量及怨念……启动最低限度吞噬程序……】

【吞噬成功……能量恢复0.001%……意识维持……】

王莽的残魂在系统的保护下,侥幸未灭。他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和记忆,只剩下最本能的吞噬欲望和对时云起、轩辕道刻骨的仇恨。他如同最卑贱的寄生虫,在这荒山野岭,靠着吞噬偶尔路过的野兽、甚至地底微弱的阴煞之气,苟延残喘,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着力量。

“时……云起……轩……辕……道……”模糊的怨念在黑暗的地底回荡,“等着……本座……必……将尔等……吞噬……殆尽……”

……

另一边,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慕容白芷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她面容清冷,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沿途的景物与人流。她凭借着重生前的记忆,避开了几处即将爆发魔灾或流寇劫掠的危险区域,也顺手斩杀了数股不开眼、试图拦路的小股魔物。

她的剑法狠辣精准,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决绝与沧桑,往往一招毙敌,毫不拖泥带水。那几缕银白的长发在疾驰中飞扬,更添几分神秘与肃杀。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京城!阻止轩辕道的阴谋,找到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天命之子”,绝不能让前世的惨剧重演!

……

而在那破败村庄外的山林里,叶默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叮!完成新手任务:生存。奖励:基础体质强化,天命点10。】

【触发支线任务:狩猎。要求:独立击杀一头低阶妖兽(影狼)。奖励:基础功法《引气诀》,天命点50。】

系统的任务一个接一个,逼着他在生死边缘挣扎。他靠着强化后的身体和一点点运气,以及系统偶尔发布的、看似不起眼却总能关键保命的“幸运光环”(消耗天命点),艰难地猎杀了一头瘦骨嶙峋的影狼。

当他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地坐在影狼尸体旁,看着系统面板上多出的《引气诀》和天命点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他抬起头,望向远方,那双原本麻木的眼睛里,开始燃起名为“野心”的火焰。

“京城……那里,才有更广阔的天地吧?”他低声自语,握紧了拳头。

……

司天监静室内。

昏迷中的时云起,意识并未完全消散,而是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沌。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那篇被逆向冲击、几乎溃散的“蕴神归元”法诀,还在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本能的方式,维系着他一丝微弱的神魂不灭。

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仿佛能“听”到一些破碎的、来自外界的“声音”。

是周衍小心翼翼的叹息。

是轩辕道那温和却冰冷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低语。

是皇宫方向,那代表着王朝气运的、依旧灰败却挣扎起伏的紫气哀鸣。

是更遥远的地方,无数黎民百姓在苛政与潜在魔患下,发出的无声的痛苦呻吟。

这些“声音”如同细小的针,不断刺痛着他沉寂的意识。

为了天下众生……

他曾以为,铸镜、除魔,便是守护。

如今镜碎、魔隐,他却身陷囹圄,而真正的危机,如同暗夜中的潮水,正在无声上涨。

轩辕道想做什么?掌控“巡天镜”,操控王朝,然后呢?

王莽未死,他会卷土重来吗?

这天下,这芸芸众生,难道真要沦为神魔博弈的棋子与血食?

不。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星火,在他神魂深处亮起。

他不能死。

他不能就此沉沦。

纵然身困囚笼,纵然神魂破碎,只要一念尚存,他仍要……为这天下众生,争那一线生机!

那星火般的意念,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在他混沌的识海中,重新勾勒……不是“蕴神归元”,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功法,而是基于他对“巡天镜”本质的理解,对星辰轨迹的感悟,对众生愿力的感知,凝聚出的一枚……全新的、蕴含着守护与洞察意味的……本源符文!

这过程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痛苦得如同神魂被寸寸撕裂。

但他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他的道。

是他时云起,窥天观命,为这苍茫人世,寻的……自己的路!

静室外,轩辕道似有所觉,目光穿透重重阻隔,落在时云起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垂死挣扎……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低声冷笑,指尖一缕淡金气息悄然加固了静室的封印。

棋局之上,落子依旧。

只是那枚本该被弃掉的棋子,其内核,正在孕育着谁也无法预料的变化。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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