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是被疼醒的，浑身跟被十辆卡车连环碾过似的，尤其是肩膀的伤口，稍微动一下就跟有无数根钢针在扎肉，疼得他倒抽凉气。他费力地掀开眼皮，帐篷顶破了个洞，一缕阳光直射进来晃得人眼酸，耳边全是伤员的哼哼唧唧，跟菜市场早市似的嘈杂又压抑，听得人心里发堵。
“沉哥！你可算睁眼了！再不醒我都要去请专业哭丧队来给你预热了！”林轩的大脸突然凑到跟前，眼眶红得跟刚啃完十斤辣椒似的，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污，看着又惨又好笑。陆沉刚想开口骂他乌鸦嘴，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当场剧烈咳嗽，这一咳差点把肺都咳出来，肩膀的伤口“崩”地一下裂开，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别动别动！你小子命是捡回来的，但精血燃雷加魔毒入体，半条命都挂在阎王殿门口了！”苏婉清端着一碗黑得发亮的药走进来，肩膀上的绷带也渗着淡黑色，显然自己的伤也没好利索。她把药碗怼到陆沉嘴边，语气里带着点嗔怪：“逞英雄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要不是威廉挖着那株千年冰莲熬药，你现在早凉透了，连地府号都注册完了。”
陆沉闻着药味差点当场yue出来，皱着眉跟看生化武器似的：“这玩意儿能喝？别是你搞的黑暗料理试毒现场吧？”吐槽归吐槽，还是仰头一口闷了，药汁入喉跟吞了团火似的，从喉咙一路烫到胃里，但下一秒一股清凉劲儿就从丹田冒出来，伤口的疼痛居然真的减轻了不少，跟开了特效似的。
“别埋汰我啊沉哥！这药我熬了整整一夜，头发都被药烟熏成爆炸头了！”威廉顶着一头炸毛闯进来，黑眼圈重得跟国宝pLUS版似的，手里攥着个账本似的本子，表情比要宣读死刑判决还严肃，“跟你汇报下战损，听完你可千万别激动得掀床板，这床经不起造。”
陆沉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坐直身体：“说吧，我扛得住。”威廉清了清嗓子，念得跟报菜名似的，就是内容听得人肝疼：“青云宗去了八十人，活下来五十四人，十二个重伤躺平；烈火门更惨，五十人出征只剩二十七个喘气的；兽人部落是真仗义，三十个勇士拼到只剩十一个，狼族首领直接断了条胳膊，现在还在嗷嗷叫；咱们清风寨跟着去的二十个兄弟，六个没回来。”
帐篷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连伤员的哼哼声都自觉小了八度。陆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指节白得跟石灰似的，那些牺牲的兄弟面孔在脑子里疯狂刷屏——刚入寨时跟他抢烤鸡吃的小黑，总爱偷偷塞给他野果的老陈，还有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到发抖的小豆子……他突然想起魔山战场上那片猩红，心脏跟被重锤抡了似的，疼得喘不过气。
“装备损耗呢？”陆沉的声音沙哑得跟吞了把沙子似的。威廉翻了页本子，继续播报：“雷神破邪剑卷了三个刃口，跟锯齿似的；虎头湛金枪枪尖崩了个小口，战斗力打八折；咱们带的三十把雷纹刀断了十七把，直接报废；灵能增幅器彻底歇菜，成了废铁；就剩几个急救包还能用。唯一的好消息是，魔炎那老登的盔甲碎片捡了不少，够我改造成一批抗魔神器。”
“赢了吗？好像是赢了。”陆沉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比吃了黄连还苦，“杀了一个魔炎，毁了个魔种，结果把兄弟们的命搭进去一大半，这叫啥胜利？简直是血亏到姥姥家的买卖！”他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旁边的药碗都翻了，伤口“唰”地一下又崩开，鲜血渗过绷带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沉哥你别钻牛角尖啊！”林轩赶紧扑上来按住他，生怕他再搞出点意外，“要不是你绝境觉醒雷域，咱们全得死在魔域里喂魔焰！那些兄弟是英雄，不是白给的！他们是为了守苍风界死的，值！”苏婉清也轻声补刀，语气很温柔却很有力量：“战争从来没有零伤亡的完美胜利，咱们活着把消息带回去，守住这片地，就是对牺牲兄弟最好的交代。”
陆沉不说话了，眼神飘向帐篷外——弟子们正在清理战场，有的给牺牲的同胞裹尸布，动作轻得跟怕吵醒他们似的；有的给伤员换药，疼得伤员直抽抽也没人喊疼。每个人脸上都没有“赢了”的兴奋，全是藏不住的疲惫和悲伤。他突然想通了，以前总觉得斩妖除魔就是快意恩仇，现在才明白，战争背后是无数个破碎的家庭，这成长的代价，也太沉重了。
“给牺牲的兄弟都立碑，名字一个都不能错，籍贯、事迹都要刻清楚。”陆沉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伤口好得差不多就去端魔山基地核心，魔炎那老登肯定藏了大秘密，不挖出来，兄弟们的血就白流了！”苏婉清和林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必须干”的决绝，狠狠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三天，陆沉开启“养伤+整顿”双模式。他亲自给每个牺牲弟子的家属写信，没写那些“为国捐躯”的空话套话，就写他们怎么抢烤鸡、怎么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到发抖、最后怎么英勇挡刀，每封信都附上自己的贴身玉佩当信物——那是他穿越过来时唯一带的东西。当把信交到信使手里时，他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得能压垮一头牛。
第四天清晨，陆沉拆掉绷带，伤口已经结痂，虽然还不能开大招，但收拾普通魔兵绰绰有余。他提着修复好的雷神破邪剑走出帐篷，当场愣住——联军弟子早就列队完毕，每个人都穿着威廉赶制的简易抗魔甲，手里的武器磨得能反光，眼神里的决绝跟要去炸碉堡似的。
“兄弟们！”陆沉站上临时搭的高台，声音不大却跟炸雷似的掷地有声，“魔炎那老登死了，但魔山基地里还有他藏的黑料！咱们今天不是去打仗，是去给牺牲的兄弟讨说法！是去守苍风界的家门！怕死的现在可以走，我陆沉绝不逼逼，更不背后说闲话！”
“愿随沉哥死战到底！”弟子们的吼声震得山都颤了颤，连躺着的伤员都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旁边的人按住还不乐意地哼哼。陆沉眼眶一热，挥了挥手：“出发！”队伍浩浩荡荡往魔山基地开拔，一路上全是战斗后遗症——断成两截的武器、干涸发黑的血迹、魔兵的碎骨头，看得众人牙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再把魔炎从地府拽出来打一顿。
基地入口被一块巨石堵得严严实实，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魔道符文。威廉摸出个探测器扫了扫，眼睛一亮：“沉哥！这符文是封印用的，能量快见底了，我用爆破符就能给它开瓢！”陆沉点头：“悠着点，别触发连锁陷阱，咱们经不起二次团灭了。”威廉嘿嘿一笑，贴了几个自制爆破符上去，“轰隆”一声巨响，巨石炸得粉碎，连渣都没剩多少。
入口后面是条黑黢黢的通道，墙壁上嵌着发绿光的魔晶，照亮了通道深处，看着跟恐怖片里的鬼屋走廊似的。林轩举着虎头湛金枪走在最前面，哆哆嗦嗦地环顾四周：“这地方阴气森森的，不会突然蹦出个粽子或者贞子吧？”话刚说完，通道两侧的墙壁“咔嚓”裂开，十几个魔兵钻了出来，手里的弯刀闪着寒光，跟要砍瓜切菜似的。
“来得正好！送上门的经验包！”陆沉不退反进，雷神破邪剑劈出一道紫金雷弧，跟激光似的扫过去，魔兵当场被电成黑炭，连灰都飘不起来。弟子们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去，经过三天休整，仇恨值早就叠满了，对这些魔兵恨之入骨，出手招招致命，跟切菜似的。
通道尽头是扇一人多高的巨大石门，门上刻着个张牙舞爪的魔脸，俩眼睛是两颗红彤彤的魔晶，看着贼吓人。苏婉清释放精神力探了探，脸色瞬间白了：“不好！里面有超强的空间能量波动，还有至少五十个魔兵守着，跟蹲草丛的刺客似的！”陆沉握紧剑柄，不屑地嗤笑：“五十个？咱们杀过的魔兵比这多十倍，不够塞牙缝的！”
他上前一步，紫金雷力全灌进剑里，狠狠劈向石门。“当”的一声巨响，石门跟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反而弹开一道黑色光幕，把陆沉震退三步，手腕麻得跟过电似的。“我靠！这门是用钛合金灌了水泥做的？这么硬！”陆沉揉着发麻的手腕，威廉凑过来研究半天：“沉哥，这门的能量源就是那两颗魔晶，打碎魔晶门就开了，跟拧钥匙开门一个道理。”
“看我的！给它开瓢！”林轩催动灵力，虎头湛金枪化作一道金光，直扑左边的魔晶。魔晶突然“唰”地爆发出红光，射出两道黑色光柱，跟激光炮似的。林轩吓得赶紧侧身躲开，光柱打在墙壁上，打出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碎石溅了一地。“我靠！这玩意儿还带反杀技能？”林轩咋舌，刚想再冲，就被陆沉拽住了。
“我来拉仇恨吸引火力，婉清用精神力干扰它施法，林轩你趁机偷家碎魔晶。”陆沉秒定战术，提着剑就冲了上去，雷力化作无数雷丝射向魔脸。魔晶再次发红，射出的光柱更粗了，跟加特林似的。陆沉灵活地在光柱间穿梭，跟跳街舞似的走位，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苏婉清趁机释放精神力，魔脸的动作明显顿了0.1秒——就这0.1秒，足够了！
“就是现在！”林轩抓住机会，全身灵力拉满，枪身暴涨三丈，跟金箍棒似的狠狠刺向左边的魔晶。“咔嚓”一声脆响，魔晶碎成渣，石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跟生锈的铁门似的缓缓打开一条缝。里面的魔兵立马察觉到动静，举着武器就冲了出来，跟潮水似的，密密麻麻一片。
“杀！”陆沉身先士卒，雷域瞬间展开，紫金雷柱在魔兵群中炸开，跟放烟花似的，魔兵成片倒下。弟子们组成阵型稳步推进，虽然人数不占优，但个个以一当十，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兽人首领挥舞着巨斧，一斧砍死两个魔兵，吼得震山响：“为了部落！干就完了！”
战斗整整打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个魔兵倒在地上时，众人也累得跟条狗似的，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不少人身上又添了新伤。陆沉拄着剑站在基地核心，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空旷的大厅中央，立着一个直径十丈的圆形光幕，光幕里流淌着银白色的能量，隐约能看到对面有高楼大厦的影子，居然还能听到汽车喇叭声！
“这……这是空间门？”威廉惊得手里的探测器都掉了，捡起来一看，屏幕上的能量条直接爆了，“而且是超级空间门！能量反应比我见过的所有空间门都猛十倍！”苏婉清的精神力刚探进去就被弹了回来，脸色惨白：“对面的气息很陌生，不是苍风界！而且这门不稳定得很，跟快要爆炸的煤气罐似的，随时可能扩大！”
陆沉走到空间门旁边，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恐怖能量，还有隐约的人声和汽车鸣笛声。他突然想起魔炎临死前喊的“主宰大人”，心脏狂跳得跟要蹦出来似的：“不好！这门连接的肯定是异界，魔炎那老登是在给异界主宰开绿色通道！”
“那咱们赶紧毁了它啊！一不做二不休！”林轩举起长枪就要扎上去。陆沉赶紧扑过去拦住他：“不行！这门能量太足，强行破坏就是自杀式爆炸，整个魔山都得塌，咱们全得被埋成粽子！”威廉蹲在地上研究符文，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沉哥说得对，而且我发现，这门不止连异界，好像还连着……一个咱们熟悉的地方。”
陆沉心里一动，凑过去看符文，突然瞳孔骤缩——那些符文里，居然有他在地球时见过的电磁符文！他瞬间想起穿越前看的新闻，说某科研基地发生能量爆炸，难道……这门连接的是地球？！这个念头一出，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沉哥，你咋了？脸都白了！”苏婉清察觉到他不对劲，赶紧问道。陆沉指着空间门，声音都在发抖：“这门……可能连的是我的故乡，地球！要是被异界主宰盯上，地球就完了，我爸妈还在那边呢！”众人脸色瞬间集体变白——他们都知道陆沉是穿越者，现在危机居然直接捅到了他的老家，紧迫感瞬间拉满，比被魔兵包围还窒息。
“不管连哪儿，守住再说！”林轩握紧长枪，眼神坚定得很，“沉哥，你说咋干就咋干，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跟你走！”陆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布置任务：“先派两队人守住门口，防止魔兵偷袭；威廉，你赶紧研究这门的构造，看看能不能控制它，别让它扩大；其他人赶紧包扎伤口休整，接下来的硬仗还多着呢！”
夕阳从基地的破洞照进来，落在空间门上，折射出五彩的光，看着很美却透着致命的危险。陆沉看着光幕里隐约的地球影子，握紧了雷神破邪剑。他知道，这场仗远没结束，更大的boss还在后面，但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往前冲的愣头青了——他现在是兄弟们的主心骨，是两个世界的守护者。
他回头看了看累得瘫在地上却眼神坚定的兄弟们，又看了看身边一脸信任的苏婉清和林轩，突然笑了。不管是苍风界还是地球，都是他的家；不管是牺牲的兄弟还是眼前的战友，都是他要守的人。就算前路全是荆棘和boss，他也得带着兄弟们的希望，一路打下去，直到赢为止。
夜色渐深，基地里燃起了篝火，伤员在互相包扎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也没人喊疼；威廉趴在符文阵前写写画画，跟备考的学生似的；林轩在给兄弟们分发干粮，还不忘给陆沉塞了块烤肉。陆沉靠在篝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心里默默发誓：兄弟们，等着我，我一定守好这片地，不让你们的血白流！爸妈，等着我，我一定挡住那些怪物，不让你们受伤害！这场仗，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