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雨水管在掌心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与粘腻的铁锈,冰冷的金属贴着湿透的衣裤,每一次下滑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随时可能崩断的预感。十几米的垂直距离,在生死时速下短暂得像一次眨眼!浑浊腥臭的空气灌满了陈成的口鼻,下方排污渠翻滚的黑水如同巨兽张开的黏稠大口,散发着能把隔夜饭都勾引出来的地狱级恶臭!
“噗通——!!!”
“噗通——!!!”
几乎不分先后,两声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排污渠里炸开,污浊的黑水被砸出两个巨大的、翻滚着垃圾和气泡的深坑!冰冷刺骨、黏腻沉重的污水瞬间将陈成和诸成吞没!那不是普通的凉水,是混合了化工废料、生活污水、腐烂有机物以及各种不明物质的“地狱浓汤”!刺鼻的氨水味、硫化氢的臭鸡蛋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发酵了百年的泔水味,如同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鼻腔,顺着气管一路烧灼到肺里!
“呕——咳咳咳!!!”陈成刚一冒头,强烈的生理反应就让他剧烈地干呕起来,眼睛被污水蛰得生疼,视线一片模糊。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这粘稠的污水糊住了,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抗议!
“别停!顺流!游!”诸成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冰冷刺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奋力划动双臂,在漂浮着的塑料袋、烂菜叶、甚至还有不明死物的污秽水流中,艰难地向前挣扎!
冰冷的污水像无数只贪婪的手,疯狂地攫取着他们残存的体温。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气,每一次划水都消耗着巨大的体力。身后的垂直井口方向,传来追兵气急败坏的怒骂和脚步声,显然对方没勇气直接跳下这“化粪池”。但很快,那骂声变成了命令:
“目标跳渠!下游!A组、b组立刻沿河岸两侧扇形包抄!c组去下游闸口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重复,死活不论!”
冰冷的命令通过战术耳机传来,清晰地回荡在幽深的巷道里,也如同冰锥般刺入陈成和诸成的耳膜。追兵不仅没放弃,反而调动了更多人力,展开了更加周密的地毯式围捕!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们此刻就像掉进滚水里的两条泥鳅,在遍布垃圾的臭水沟里拼命扑腾,挣扎求生!
“妈的…这水…比周林的心还脏…”陈成一边奋力狗刨,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含糊的咒骂,试图用仅存的黑色幽默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他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腿肚子因为寒冷和用力过猛而开始转筋,每一次划水都变得沉重无比。
诸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锐利如鹰,一边游一边快速扫视着两侧黑黢黢、散发着霉斑和尿骚味的混凝土堤岸。他的大脑在缺氧和恶臭中高速运转:这条排污渠是旧城区改造的遗留,部分地段被新修的马路覆盖成了暗渠,部分地段则裸露在废弃工厂区和棚户区的夹缝中,地形复杂多变…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必须利用!
“前面…左转…有废弃管道!”诸成急促地低吼,指向水流前方一个被大量漂浮垃圾半遮掩的、直径约一米多的黑黝黝洞口!那洞口像是怪兽的咽喉,散发着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败气息!
陈成心中叫苦不迭,但眼前的污水和身后隐约传来的追兵叫喊声让他别无选择!他咬紧牙关,猛地吸了一口腥臭的空气——差点又吐出来——憋住气,跟着诸成奋力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游去!
就在两人即将靠近洞口时,头顶上方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光柱的晃动!
“在那里!水里有东西在动!开枪!”
冷酷的命令声如同死神的宣判!
“噗噗噗噗——!”
安装了消音器的沉闷枪声再次撕裂了夜的寂静!子弹如同毒蛇般钻入污浊的水面,激起一溜溜浑浊的水花,打在两人身边漂浮的硬质垃圾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操!”陈成感觉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小腿肚射过,冰冷的死亡触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吸一口气,埋头一头扎进了那漆黑的废弃管道!诸成紧随其后!
管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流带着他们向前漂去。空气更加污浊稀薄,弥漫着浓重的沼气味道。管道壁上黏滑无比,长满了滑腻的水藻和各种微生物。更可怕的是水流速度在这里陡然加快,形成了一股向下的吸力!两人如同掉进了滚筒洗衣机,被湍急的水流卷着,在狭窄的管道里天旋地转地撞击着管壁!
“呃啊!”陈成的肩膀狠狠撞在坚硬的管壁上,痛得他眼冒金星。诸成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不知撞到了什么凸起,瞬间破皮流血,混着污水糊了一脸。
“稳住!抓东西!”诸成在黑暗中嘶吼,试图伸手抓住管壁上凸起的接口或杂物。
然而,管壁滑腻异常,根本无处着力!暗流的力量大得惊人!就在两人感觉自己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和窒息吞噬时,前方的黑暗陡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
是出口!
但伴随着光亮同时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是一个巨大的分流闸口!锈迹斑斑的钢铁闸门半开半闭,汹涌的污水如同瀑布般从闸门下沿喷射而出,坠入下方更深更广、流速更快的主排污河道!巨大的落差带来震耳欲聋的水声!更要命的是,闸门上方,赫然站着三个持枪的黑影!手电光如同探照灯,正死死锁定着管道出口!
“出口有人!闸口有人!”陈成心胆俱裂!这下真是前有虎狼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跳闸!”诸成的吼声在轰鸣的水声中几乎被淹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疯狂!他指向闸门下方那汹涌喷射的水帘!“只有那里!冲过去!让水流带着我们冲出去!”
跳闸?!从这至少三四米高、水流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的闸口跳下去?!下面是更深的主河道,水流更急,情况不明!而且闸口上方的追兵正在守株待兔!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电光石火间,根本不容陈成思考利弊!闸口上方的追兵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手电光柱牢牢锁定了管道出口处两个狼狈的头颅!
“目标出现!开火!”
“噗噗噗噗——!”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如同冰雹般倾泻在管道出口附近的水面,溅起密集的水花!一发子弹带着尖啸,擦着陈成的耳朵飞过,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灼热的弹道气流!
“跳!!”诸成一巴掌拍在陈成背上,如同给他注入了一针强力的肾上腺素!与此同时,他自己借着水流最后的推力,身体猛地蜷缩,如同跳水运动员般,朝着闸口下方那咆哮奔腾的水帘,一头扎了下去!
被子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陈成,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倒了恐惧,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学着诸成的样子,眼睛一闭,心一横,也朝着那震耳欲聋的死亡水帘纵身一跃!
“噗通——!!!”
“噗通——!!!”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陈成瞬间失去意识!冰冷的污水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在他的头顶和后背,强大的水流将他狠狠按入水底,然后又被狂暴的暗流裹挟着,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翻滚、旋转!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高速离心机,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耳朵里灌满了轰鸣的水声,口鼻再次被腥臭的污水淹没!
闸口上方射来的子弹,大部分被狂暴的水流阻挡偏移,只有零星的几发穿透水幕,却已失去了准头,消失在幽深湍急的主河道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陈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那股狂暴的裹挟力量似乎略微减弱了一点。他凭着最后一点本能,四肢胡乱地挣扎蹬踹,试图浮出水面!
“呼——哈——!!!咳咳咳!!!”
再次接触到浑浊但相对平静一点的空气,陈成贪婪地张大嘴巴,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咳得撕心裂肺,吐出的全是带着恶臭的黑水。他浑身冰冷刺骨,力气如同被抽干,只能勉强在水面上漂浮着,随波逐流。
“诸…诸哥…”他虚弱地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黑暗中,一只冰冷但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在!省点力气!”诸成的声音就在耳边,同样带着剧烈的喘息,但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沉稳。他显然也刚从水底的生死挣扎中缓过来,额头的伤口被污水泡得发白,但眼神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是城市主排污渠的下游,河道宽阔了许多,但水流依然湍急。两侧是陡峭的水泥堤岸,高耸而冰冷,在昏暗的城市背景光下反射着幽幽的、令人绝望的光泽。河道上空,偶尔能看到横跨的高架桥和稀疏的路灯。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依旧浓烈,但似乎…稍微习惯了那么“一点点”?
“追…追兵呢?”陈成艰难地喘着气问道,感觉舌头都是麻的。
“暂时被甩开了。但下游闸口肯定有埋伏。”诸成的声音压得很低,一边警惕地观察着两岸,一边带着陈成奋力向一处水流相对平缓、靠近右岸的阴影区游去。那里有一大丛浸泡在水里的、不知名的枯死藤蔓和堆积的漂浮垃圾,勉强能充当临时的掩体。
两人如同两截失去生命的朽木,瘫软地漂浮在粘稠冰冷的污水中,身体卡在漂浮的垃圾堆和枯萎的藤蔓之间,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艰难地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沉重无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绝望气息。极度的疲惫、寒冷和恐惧如同附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他们的意志。五千万的索命悬赏,黑白两道的天罗地网,周林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李卫国最后那绝望而平静的声音,再次在陈成脑海中响起:“晚了…诸处…你们这部手机…也开机了…信号…信号肯定也被锁定了…天网三期…通话时间越长…定位越精确…”
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从脊椎骨窜起。
“诸哥…我们…还能出去吗?”陈成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证据在手,却如同烫手山芋,成了催命符。老李用命换来的警示,却似乎只是让他们在绝望的深渊多挣扎了片刻。
诸成没有立刻回答。他仰着头,任由冰冷的污水沿着脸庞滑落,目光死死盯着远处下游方向。那里,河道两岸明显出现了更多的灯光和人影晃动,隐隐还有警灯闪烁的红蓝光芒!显然,周林动用的力量,已经在下游关键节点张开了致命的口袋!岸上,恐怕也已经布满了搜寻的眼线!
plan Z启动,意味着彻底转入地下,切断一切联系。但他们现在身陷这污水环绕的绝地,寒冷、疲惫、饥饿、伤口…每一样都在快速消耗着他们不多的生命力。随身携带的那个装着救命压缩饼干和水的帆布工具包,在刚才跳闸的剧烈冲击中,早已不知所踪!唯一的武器,那把冰冷的工兵铲,也不知掉落到哪个肮脏的角落去了。
绝境!真正的绝境!比刚才在安全屋被破门时更加令人绝望!那时至少还有空间周旋,还有预设的逃生通道。而现在,他们赤手空拳,饥寒交迫,被困在一条被敌人重点封锁的臭水沟里,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在这寂静污水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的“嗡嗡”声,由远及近,从下游方向传来!
不是快艇的马达声,更像是…电动马达?而且声音很轻,似乎在刻意压制!
陈成和诸成瞬间浑身绷紧,屏住呼吸,如同受惊的壁虎,将身体往枯藤烂叶和垃圾堆里埋得更深!眼中除了冰冷的警惕,还有一丝近乎麻木的绝望:连这种地方都有追兵?还是配备了静音设备的专业“清道夫”?周林的追杀,真是无孔不入!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轻微的破水声。一艘不大、造型低调、通体深色的橡皮冲锋舟,关闭了所有灯光,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下游的暗影中逆流而上!船头站着一个穿着深色防水服、身形彪悍的男人,正用手持式强光探照灯,小心翼翼地扫描着两岸和水面。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死神的视线,冰冷地扫过水面漂浮的垃圾、枯木,好几次都从陈成和诸成藏身的垃圾堆边缘扫过,惊得两人心脏骤停!
冲锋舟缓缓驶近,距离他们藏身的垃圾堆不过十几米远了!
陈成甚至能看清船头那人脸上冷硬的线条和锐利的眼神!对方手中的探照灯再次扫了过来!
完了!被发现了!陈成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
然而,预想中的怒吼和枪声并没有响起。
那探照灯的光柱在扫过他们藏身的垃圾堆时,似乎停顿了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灯光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继续扫描着前方的河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嗯?”船头那人似乎发出了一声极低的疑惑鼻音。他操作探照灯的手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光柱再次扫回刚才的位置,这次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点,重点落在了那堆漂浮的垃圾上。光线透过稀疏的枯藤,似乎隐隐照出了水下两个模糊蜷缩的人形轮廓轮廓的边缘!
陈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冰冷的污水也无法阻止他全身汗毛倒竖!他感觉诸成抓着他胳膊的手骤然收紧了,如同一把铁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窒息时刻!
冲锋舟的船舱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角!
一个带着浓重不耐烦、甚至有些尖利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排污渠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黑!有完没完?!磨磨唧唧找什么呢!这鬼地方臭死了!老娘新买的限量版chanel香水都盖不住这味儿!”声音透着颐指气使的骄横,“赶紧开船!雕爷那边还等着呢!耽误了正事,小心你的皮!”
被称作“老黑”的船头彪悍男闻言,身体明显一顿。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刚才那点疑惑瞬间被压下。他立刻恭敬地微微侧身,对着船舱方向,声音带着几分讨好:“是是是,红姐您稍安勿躁!这不是雕爷吩咐要小心为上嘛,顺道看看有没有‘水耗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他又象征性地用探照灯快速扫了两下水面,便果断地移开了灯光,似乎生怕船船舱里那位“红姐”再发飙。他对着驾驶位打了个手势:“行了,这一片应该干净。加速,赶紧去老地方!别让雕爷等急了!”
“嗡嗡嗡…”电动马达的声音略微提升,冲锋舟在水面划过一道轻微的涟漪,加速朝着上游陈成和诸成来时的方向驶去,很快便消失在幽暗的河道拐角。
直到那艘幽灵般的冲锋舟彻底消失在视线和听觉之外足足五分钟,陈成和诸成才敢极其缓慢地从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探出头。
“呼…呼…”陈成大口喘着气,剧烈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膛。“雕爷?红姐?他们…不是追兵?”他看向诸成,眼中残留着巨大的惊悸和难以置信的迷惑。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要去和老李团聚了。
诸成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凝重,眼神锐利如刀,紧盯着冲锋舟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不是追兵。”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凝重和更深沉的思虑,“但更麻烦。”
“麻烦?”陈成不解。不是追兵,难道不是好事?
“那个‘老黑’,他发现了我们。”诸成斩钉截铁地说,“就在他第二次扫过垃圾堆的时候,光线停留的那半秒钟,他看到了我们藏身的轮廓。他的眼神和动作停顿出卖了他。”
陈成倒吸一口凉气,冰冷污臭的空气再次呛得他咳嗽起来:“他…他看到了?那他为什么…”
“因为他听到了船船舱里的声音!”诸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个女人,‘红姐’,打断了‘老黑’的探查!而且提到了‘雕爷’和‘正事’!这个‘雕爷’的名头,显然比周林的追杀令,让那个‘老黑’更忌惮!在那个‘红姐’发话后,他立刻选择了无视我们,优先去办雕爷的‘正事’!”
陈成恍然大悟,随即一股寒意再次爬上脊背:“雕爷…能让周林的‘清道夫’都忌惮三分的人物?在这云岭地界上…”他的声音充满了惊疑。周林已经只手遮天,动用省厅力量发布通缉令,还有谁能让他的人如此忌惮?黑吃黑?
“更重要的是,”诸成的目光移向冲锋舟驶来的方向——下游,“他们是逆流而上!从我们下游的包围圈方向来的!而且,那个‘红姐’提到了‘老地方’…雕爷在等…那么,他们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我们上游不远处!一个能避开周林搜捕的‘安全屋’?或者说,一个连周林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势力据点?”
这个推测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陈成眼前浓浓的绝望迷雾!一丝微弱的、却足以燎原的火花,猛地在他心中点燃!
“我们…跟上去?”陈成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了一丝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激动!前有狼,后有虎,左右都是绝壁。这艘神秘的冲锋舟和那个能让周林爪牙都退避三分的“雕爷”,会不会是他们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