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执的故事传遍整个京城的同时,新年悄然到来。
陆执他们安静的关起门来,过了一阵自己的小日子,这个新年也是,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
入京随俗,叶析茶和唐阿爹他们的衣服,也穿上了京城里面漂亮料子做的衣服,人往那里一站,十分好看。
尤其是叶析茶,这个年纪正是耀眼的时候,穿着干净的素色衣裳,头发简单的用发带扎起,就足以叫人心神摇曳许久。
今年过年这一日陆执没和陆老爹守岁,而是偷摸的带着唐阿爹,陆小草,叶析茶他们出去看花船和烟火。
家里就剩下陆老爹一个人苦哈哈的守岁。
过完年后,人群中流通的那本十分火热的话本子的故事已经说到考试拿了四次第一的全能小陆进京来参加会试。
百姓们现在对于这个叫陆执的人,有种盲目的信心,甚至觉得会试的第一名非陆执莫属。
这件事本算是众百姓间一个自娱自乐的事 ,奈何会试在即,大量全国各地的学子开始赶赴京城,而在家中待了许久的陆执,也收拾收拾,正式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陆执穿着话本中描写的青白色书生衫,衣领处绣着一朵纯白色的山茶花,头上还绑着一根青色发带,身高一米九几,身后背着个书箱,便这般进入书店中买书。
同那话本里的陆执一模一样的装扮……
自陆执进书店那一刻起,四周隐隐有人偷偷谈论他。
陆执今日特意与几个清河书院的学子约好了,才以这般装扮出现在人前。
直到有人高声喊了一声:“陆执!”
众人顿时傻眼,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陆执看,而且越看,越觉得那话本里面写的陆执,就是他。
京城今日热门话题出现了:
#真的陆执从话本里面走出来了,他甚至也参加了本次会试!#
当话本中的主人公真实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中,身为一个外地学子,陆执竟然硬生生的给自己在京中打出了一片很大的名气。
待陆执同清河书院的学子分开后,有实在好奇的人上前同严浔他们交谈。
然后发现,那个叫陆执的,竟已经拿了四次第一! ! !
更加巧合的是,这个陆执,竟也来自清河镇的桃花村,也娶了夫郎。
于是京城第二日的热门话题变成了:
#神童陆执现身京城,是否会打脸京城诸位天骄?#
更加神奇的是,自陆执出现那一刻起,茶楼的说书先生说的关于陆执的故事,便断了,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本。
就这样欲遮未遮的方式,叫陆执的风头稳稳压过其他学子,众人甚至觉得,会试第一,一定是陆执的。
相反的,陆执这个名字,在其他学子的口中,可谓是臭名昭着,名声十分不好。
觉得这都是他耍的手段,本人没什么真材实料,反倒一味的糊弄着百姓。
夸奖也好,憎恶也罢,黑红还是正红,都遮挡不了陆执进入许多人的视线中,被人重视起来。
日子一日日过去,直到二月初九,会试开始,陆执穿着他标志性的衣服,在天色未亮之前,去了礼部参加考试。
很好,这一次,陆执旁边总算不再是那该死的号房老兄了。
心情激动之下,陆执文思泉涌,执笔疯狂答题,旁人还没有思绪,他这处已经写了许多。
会试总共考了三场,一场考三天,有两晚上陆执都是在那狭窄的考房里度过的。
直到十七号,这一场会试才算是彻底结束。
陆执出来的时候,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在里面受了不少罪。
打完哈欠后,人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蹦着跳着冲向在人群中等他的叶析茶。
这种考完试后有家人在外面等候的感觉,永远叫小陆心软软。
…………
会试结束,主考官带着一群官员在加班加点的改试卷。
改到觉得不错的,则将那试卷交上去,今年出了不少好苗子,尤其是京城大儒之子,以及底蕴厚重的世家教养出来的贵公子,名气十分大的,便有好几人。
但改完试卷后一看,主考官左手边,竟一直只有一份试卷。
众人心中有数,估计那便是本次的第一名。
关于民间陆执的那话本子,诸位考官之前也听说过,但在他们这个位置上,那些话都并未当真,全当玩笑话看。
直到众人改完试卷,将那些试题被糊住的名字给扒开,看见陆执的文章放在最上面的时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还真是这个姓陆的。
主考官一口气梗在心口,觉得自己被人给愚弄了。
他纠结的拿着陆执的试卷,又拿着第二名的试卷好好对比一番,显然有些想将第一名给改了。
有人注意到这位大人的心思,眉头一跳,连忙走上前来在大人耳边低语。
“大人,这个叫陆执的学子,已是四场考试的第一名。”
“若接着要是殿试时……”
考官心头一颤,险些因为自己的心思酿出大祸出来。
陆执的水平显然已经远远高出其他人,且对方已得了四场考试第一,在京中名气又如此之大。
若是殿试时陛下见状心喜对方的文章,本来能成就一番千古六元及第的美事,结果到他这里断了。
六元及第,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一件极难得的福瑞,若真是在他这处断了……
考官可以想象得到,他到时候脑袋和脖子究竟会如何闹别扭,分了家。
考官不敢再耽搁下去,连忙将众学子名次誊写下来。
今年放会试的榜单时,京城的百姓们比学子们热情更为高涨,纷纷挤在前排看第一名究竟是不是陆执。
人潮太多,真正前来看自己名次的其他学子反倒被堵在外围,看着前面乌嚷嚷的一堆脑袋,急得跳脚。
结果跳着跳着,脚上的鞋子不知被谁一脚踩落,就恍个神的功夫,那学子的鞋子便在人潮中失去了踪影。
直到放榜,有人第一时间看见榜单上的名字,高声喊了出来:
“陆执,第一名是陆执! ! !”
“天降文曲星陆执! ! !”
很好,陆执的文曲星名声滤镜,在百姓心中,又厚了一层。
对于自己又考了第一名,陆执表现得很淡定,毕竟他的目标是状元。
会试放榜后,四月份初接着殿试。
依旧是天没亮,一大早的,陆执起得比鸡还早的,就去了皇宫。
这一次考试的规格,比前面几次更加庄严繁琐,而且所有人进去考试之前,还需先沐浴一遍,穿上统一的衣服。
一群人这一穿上统一的衣服,相貌突出的,就格外的突出,普通的,更加普通。
身为第一名,陆执走在最前面,身高腿长,准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还稍短上一些。
他个子太高,身板挺直,模样俊俏,格外的出众,就连一些贵族出身的子弟,在他旁边,都稍有逊色。
众人在大殿中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稍后钟声重重响三下,有尖锐的声音高声道:
“陛下到!”
声音响起,众学子立即起身下跪,脑袋俯得低低的,无人敢抬头直视圣颜。
明黄色的庄严衣袍从众人面前掠过,最后站定在高位上坐下,而后是声音浑厚威严的帝音响起:
“起!”
铜锣声响起,正式开考。
顿时,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一片安静的写字声。
陆执坐在最前面,皇上一眼便瞧见了他。
话本“陆执”的故事,这一段时间在京城中炒得极热,皇上手底下的暗探也传过消息回来。
得知对方不过是一穷苦学子,君主便没多管此事,反倒觉得此人颇有本事,刚来京中没多久,就叫人彻底记住了他的名字。
皇上的目光凛冽威严,但坐在第一排的陆执现在正在奋笔疾书中,压根没时间关注周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执的文章写得差不多,他通读了一遍自己的文章后,才满意的放下笔。
离交卷时间还有点时间,其他人都还在抓紧时间写字,就陆执提前完成了试卷。
陆执无聊的抓着毛笔,想着要不要再继续装装样子。
他悄咪咪的抬眼,心中好奇,想看看当今皇帝究竟长什么样。
这一抬头,恰好与上面的威严龙目对上视线,见到皇上容貌的那一刻,陆执险些没坐住屁股。
他心里一阵惊涛骇浪,翻涌个不停。
这皇上,模样长得同陆执在现代的爹一模一样。
就连下颌处的那颗痣,也一模一样。
小陆本来胆子就大,现在再对着这么一张脸,说实话,要不是理智抑制住他,他现在能浪得飞起来。
陆执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装没事人一般的,又将脑袋低下去。
陆执在心里默念:“那不是我爹,那不是我爹……”
如此念了好几遍,才压下冲上去认爹的冲动。
殿试结束后,顺着人潮一起离开皇宫,回家时,情绪已经整理好,像是个没事人的同家里人聊着天。
殿试后没几日,排名出来了,第一名,依旧是陆执。
彼时所有学子,全部站在宫门前,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传唤。
传胪官开始传名:“大赵朝一年三月初,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第一甲第一名,六元及第者清云县人士陆执。”
“第一甲第一名,六元及第者清云县人士陆执。”
“第一甲第一名,六元及第者清云县人士陆执。”
朱红色的宫门打开,陆执神色肃穆,缓身抬脚前行。
他踏着白玉梯缓步上去,在诸位百官以及天子的威严目光下走到威严庄重的大殿前。
最后,陆执携着这样难得一见的千古盛名,缓缓跪下。
陆执迎着日光抬眼,恍惚间,竟似乎在高台上看见了叶析茶的身影。
他闭上眼,再睁眼时,却发现只是错觉。
待传名结束后,有人将陆执及其他及第的学子,统一带到一处宫殿内,让他们换了衣服,一会儿要去街上游街。
陆执穿上红色的状元袍,胸前戴着一朵耀眼鲜艳的大红花,骑在马上,模样比一旁的探花还要显眼。
锣鼓声响起,唢呐声吹响,在官兵的护送下,新课学子们骑着马上开始游街。
今日来的人很多,尤其是来看陆执的人,场面十分热闹,一旁的官兵们险些拦不住人。
“大家好啊!”
陆执骑在马上,十分热烈挥手的回应四周来看他的百姓们。
“我就是那个当今第一文曲星陆执。”
“是我是我,你们有没有带花花来看我?”
“大花小花不要紧,人来了就行。”
小陆一点不怯场,热情高昂,一路同人嘘寒问暖过去,风头全被他这个状元郎给占了去。
后面的探花和榜眼,完全被人忽视了个彻底,全程一张冷脸。
有人看着,不满的大喊出声:“榜眼和探花怎么不笑?”
闻言,两人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勉强的笑着。
结果又有人说:“哎呀算了,笑了也不如状元郎好看,不如不笑。”
探花/榜眼:“…………”
好多人热情的喊着陆执的名字,现场简直疯狂又可怕。
一堆人往陆执怀里砸着各色的花花,真花也有,假花也有。
叶析茶他们提前订了客栈,准备在陆执过来的时候也给他丢花。
隔着老远,叶析茶看见陆执,从客栈二楼探出个脑袋出来。
一张脸露在太阳底下,莹润又漂亮,仿佛在上面渡了一层圣光。
叶析茶脸上刚露出个笑,就见陆执一点不见外的同大家介绍:
“那就是我疯狂求爱了五百二十次,抓了足足五百二十只大雁鸟,才娶回家的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夫郎。”
有人高声道:“原来这就是那个爱情鸟守护者茶茶啊!”
“原来真的存在啊!”
“我要是拜拜他,他能不能保佑我和我喜欢的姑娘早日成亲啊!”
叶析茶:“……”
他不是 ! ! !
叶析茶觉得,陆执就适合去和小灰豆过一辈子去。
反正陆执那张嘴里,总是不说好话。
叶析茶恼怒归恼怒,在陆执到这下面的时候,还是将手里的花丢了下去,刚刚好砸在陆执怀中。
叶析茶丢的花,同别人丢的花,总归是不一样的。
陆执从怀中拿起他夫郎丢给他的花,低头一咬,就将花咬在了嘴里。
叶析茶见状,还是没忍住弯起了眼睛,笑眼弯弯,十分好看。
叶析茶不知,下面街上,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