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雪松抬抬下巴:
“打开看看啊,岑次辅。”
“看看您那‘只是爱玩’的好儿子,背地里都在玩些什么掉脑袋的‘游戏’!!”
岑晏手抖着掀开了盒盖。
里面是几封密信,还有一些看着是账目的抄本。
他抽出最上面一封快速扫过,越看,脸色越白。
又拿起一份账目,那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几笔巨款往来,旁边还标注着模糊的人名和“货”的数量,其中几个地名赫然是近期上报有孩童失踪的区域!
一条隐晦的线索隐隐指向了北镇抚司,而最终牵扯出的交易地点正是岑知书常去的那处桃花巷宅院!!
“这……这不可能!”岑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声音都变了调,“这些东西绝对是伪造的!”
“是你!潘雪松,是你陷害我儿!”
潘雪松冷笑一声:
“呵呵!伪造?岑次辅,这上面的时间,地点,经手人…..一桩桩一件件,你大可以派人亲自去查!”
“看看是我潘某人伪造,还是你岑府的好少爷借着北镇抚司的虎皮,干着那丧尽天良的买卖!”
“你放屁!”
岑晏眼前一阵发黑,气血翻涌,对儿子可能犯罪的惊惧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指着潘雪松想怒骂,想撕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可一口气没上来,胸口一痛,喉咙里一股腥甜味就窜了上来。
“你……你……”
岑宴你了半天,脸色由白转青,突然一张口,“哇”地一声,竟喷出一口颜色发暗的鲜血!!
那血溅在昂贵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噗通!”
紧接着,他身体晃了两晃,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
潘雪松脸上的得意笑容顿时僵住,他“噌”地一下站起来,绕过桌子快步走到岑晏身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没反应。
“妈的!”潘雪松低骂了一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这老匹夫!怎么这么不经气?”
原本自己的计划是拿着证据慢慢磨,逼岑晏就范,可没想把人给气死在这儿啊!
这要是岑晏真死在他府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他冲着一旁也吓傻了的潘禄和丫鬟吼道,“快去叫府医!快点儿!”
潘禄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然而,就在潘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片鸡飞狗跳,府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刚跑到花厅门口的时候……异变再生!
“砰!”
一声巨响,花厅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紧接着,一群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涌了进来,眨眼间就将整个花厅控制住了。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雪无恒。
雪无恒锐利无比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先是落在倒地昏迷嘴角还带着黑血的岑晏身上,眉头狠狠一皱,随即又看向站在旁边脸色煞白的潘雪松,最后定格在桌上那个打开的木匣以及散落出来的信件账本上。
他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潘雪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设宴毒害朝廷次辅!”
“来人!给我拿下!”
身后的锦衣卫听令立刻上前,两人一边,毫不客气地扭住了潘雪松的胳膊。
潘雪松这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奋力挣扎:
“雪无恒!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岑晏他是自己吐血的!与本官何干!你放开我!你们锦衣卫想造反吗?!”
雪无恒根本不理他的叫嚣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沾了点岑晏喷出血迹的账目抄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嘴角勾起冷笑。
随即,在潘雪松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直接将那几张纸就着旁边烛台的火苗,点燃了!!
橘黄色的火舌迅速吞噬了纸张,化作片片灰烬飘落。
“你!你竟敢毁坏证据!”
潘雪松目眦欲裂,心都在滴血。
那是他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关键东西!
雪无恒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淡:
“什么证据?”
“本指挥使只看到你潘首辅意图毁灭毒害岑次辅的罪证。” 他转头对其他锦衣卫下令:“给我搜!仔细地搜!潘府上下,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看看岑首辅府上还有没有类似的害人玩意儿!”
“是!”
锦衣卫们轰然应诺立刻散开,开始翻箱倒柜。
一时间,精美的瓷器被碰倒摔碎的声音,家具被推开的声音充斥耳膜。
潘雪松被两个力士死死押着,看着眼前抄家般的景象,看着雪无恒那副“公事公办”的冷脸,再看到府医被锦衣卫拦在门外不敢进来….
他就算是头猪,此刻也完全明白了!
局!
这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局!
从他拿到“证据”开始,或许更早….从他盯上岑知书开始,他就已经一脚踏进了别人精心编织的罗网里!
岑晏吐血有可能是意外,但这锦衣卫恰到好处的出现以及雪无恒毫不犹豫烧毁证据的举动……这分明就是等着他亮出“证据”,然后人赃并获,再反咬一口!!
岑晏这老匹夫,难道他早就知道?
不惜用自己当诱饵?
不对,看岑晏刚才那样子不像假的……那背后是谁?
圣上?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