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潜野和宿卿辰便去了巡抚,晚间的巡抚内灯火通明,两人等到半夜巡抚灭了灯火才潜入府中。
虞池讼的府邸确如奎槡所言,甚为宽敞阔气,装饰也是极具华丽,两人寻觅好半天,来到府内一处侧院。
此刻的场景,有点像他俩在奚院那次,宿卿辰随即道:“哎呀,北桀王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又跑出来在别人府院偷窥,啧啧啧。”
潜野忽而斜眼看了他一眼,宿卿辰接着说:“哦,对对对,不是偷窥,是暗查。”
潜野道:“如此宽大的巡抚,偏院都有好几个,你为何偏偏要来此院?”
宿卿辰抬眼看了看前方不足百步的屋子,道:“因为地库。”
“你如何得知地库在此处?”潜野问道。
宿卿辰没接话,从袖中拿出一个罗盘和三枚铜板,然后开始就地测位。
潜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问:“你还会卜算?”
宿卿辰蹲下身,将三枚铜板从手中轻抛出去:“你知道自古以来,盗墓贼是如何得知地下墓室和墓中有多少宝物的吗,盗墓贼再厉害,也不可能透过地面看清墓中的情况,关键时刻,还是得用上老祖宗传下的卜算。”
三枚铜板落地,排成一竖,宿卿辰观摩片刻,道:“东南方,第二间屋子,走!”
两人进入屋内,屋内摆设普通,不过是一些平常用的物件,既是地库,定然是在地下,可是这机关又在何处呢?
宿卿辰再次蹲下身,抛出三枚铜板,观其象,三枚铜板成竖列,指向一处,宿卿辰就着方向找到机关,打开了地面的入口。
潜野作势向内探入,被宿卿辰一把拦下,道:“地库是何等重要的地方,没人看守在此,必然有陷阱。”
说着丢了一颗小石子进去,果然触碰了机关,是利箭。
二人进入地库,内里是一条暗道,暗道远处有光,两人继续前行,找到了主室,果然查获一大批存放在此的粮草和国款。
宿卿辰看着堆满粮款的地库,开口道:“这位巡抚大人胆子还不小,不仅在府邸修造地库,还私藏大量粮款,看来刑部尚书的虞大人,并不是很了解他这个儿子。”
潜野接道:“你怎么不说,是虞邱城有意包庇,和他这个贪官儿子同流合污。”
地库的另一边,就是两人进入主室所走暗道相对的一方,还有一个暗道,这处暗道比入口的要宽大不少,难道....
潜野开口:“一个入口,一个出口,看来虞池讼不止犯了私藏一罪,还有走私!”
宿卿辰问:“你说这个出口将这些粮款运到外面,会运到什么地方去?”
“如今什么地方最缺粮食?”潜野问。
宿卿辰想了想,道:“姜国地处南方,气候条件最是适宜种植粮食,不会存在缺少一说,就像西北,地处战火之地,周边百姓的确有粮食不够的情况,不过当地巡抚每年都是上报了朝内,陛下颁布召令,盛产粮食最多的府州每年都会运送大批粮食到西北,以及其他存在缺粮的各个偏远地方,姜国境内应该不会有缺少....”
宿卿辰转念一想,意识到问题并不简单:“不对,这些粮款走私的地方,并不在姜国,是窦国!”
突然二人身后闪过一个身影,随即一道黑影向二人袭来,潜野眼疾手快,挡在了宿卿辰身前,截下了利器,是一把匕首。
来人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人,带着面罩,手持长刀。
安静的地库一时间混乱起来,两人和对方打了几个回来,对方见势不妙,带头的人突然触发了某处机关,暗器直直的奔向宿卿辰方向,潜野一个回身,挡下了暗器。
“潜野!”
来人使计,使用暗器,事发突然,宿卿辰顾不了那么多,便也不藏了,从袖中飞出银针,对方尚未看清宿卿辰出手,身上已然中了银针。
潜野在一旁看清了,宿卿辰会武功,而且功力不浅,甚至在他之上都有可能。
他突然想起奚院那次截下颜锦暗器的人,是宿卿辰。
见带头的人受了伤,宿卿辰道:“是虞池讼派你们来的,今夜暗杀审讯的人也是你吧,如今人赃俱获,虞池讼完了,你们这些为他卖命的狗,就着这点儿忠诚给谁看!”
来人邪笑一声,咬舌死了,死之前触发了地库的机关,顿时乱箭齐飞,潜野用力撑起身,将宿卿辰抱住,伏向地面,宿卿辰反手将外袍脱下甩出,将齐数飞来的乱箭全部反挡了回去,两人迅速撤离,来到一处林间。
“怎么样?你的伤...”宿卿辰见潜野脸色不对。
那暗器上有毒!
宿卿辰来了气:“受伤了还硬撑,最后那一下你不出手我也能应付!”他扒开潜野衣服,伤口的淤血已经成暗色了,若不及时将毒吸出,只怕...
“无妨,”潜野还在逞强,“先找一处客栈,我带了应急的药物,别担心...”
“嘶...”
宿卿辰覆上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将毒素吸了出来,带着愤怒的语气说:“等找到了客栈,你的命还要吗!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你是想到阎王殿吗!”
潜野第一次见他这般着急。
宿卿辰推开他,一手拍在潜野胸口,潜野闷哼一声。
“怎么,趁这时候谋杀亲夫吗?”受伤都堵不上潜野这张嘴。
“疼死你算了。”宿卿辰气急道。
潜野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那人根本就没想给我们留活路,如此熟悉地库环境,定是虞池讼身边的人,对这种贪官都能如此尽忠。”
他伸手覆上宿卿辰后背:“好了,以后不会了像今日这般了,我这不是怕他伤到你吗。”
“伤我?他还没这本事!”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宿卿辰包扎了潜野的伤势,开口道:“今夜一事,想必虞池讼知道有人潜入了地库,定会作后续打算,你如何看?”
“转移,”潜野回道,“地库中的那些粮款,若是要运出,加派人手也要到明晚。”
潜野起身,将今日一事飞鸽传书至朝内:“朝内侍卫府到达黎州,最快也要到明晚,希望能赶在那批粮款运出之前抵达。”
“对了,”宿卿辰问,“怎么不见奎将军,关键时刻不在,今晚要是多一个人,你也不至于受伤。”
潜野接道:“王府传信,府上来了贵客,五爷这几日不在府上,我便让他先行回十里街了。”
“贵客?”宿卿辰疑问道:“那位惦念你的小侯爷?”他语气中带着醋味儿的说。
潜野看着宿卿辰,突然一把将人带过,搂着人的腰,紧紧的贴着自己,故意道:“对,就是那位惦念我的小侯爷,王妃怎么不高兴了,吃醋了?”
要不是顾及潜野的伤势,宿卿辰早就将他撂在外门睡围廊了。
潜野以为宿卿辰又会口是心非不承认,结果宿卿辰回了句“是”,潜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
“是。”宿卿辰又说了一遍。
潜野一把将人抱起,走向床前将人放下,在宿卿辰侧颈深吻至唇间,辗转缠绵。
“卿辰…”
“叫我的名字…”
宿卿辰被叼着说不出话,艰难的说着“潜…野”
一个“野”字刚落,野马就疯了,吻的身下人红了眼。
起伏的高度随着屋外的雨声点点落下,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