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又轮到莫亦铭和戎麒麟看守营外,此时营外只见戎麒麟,莫亦铭却不知去了何处。
这些天他总是见不到莫亦铭的人影,今晚值守也敢消失不见,待会儿要是莫亦铭来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半夜时许,戎麒麟困的不行,就地而坐小憩起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担心会是敌国探子潜入军营,便静坐以待,趁其不备,来个突袭。
距离他两三步的时候,戎麒麟一个起身,要不是月色明亮看清了来人,手里的利剑就刺了出去。
戎麒麟一脸懵,道:“亦铭?你总算来了,终于想起今夜值守的事了?你去哪儿了这些天?哎等等,你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草屑啊?眼睛怎么还红了,哭了?不至于吧兄弟,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莫亦铭没理他,转身往营帐内走去。
“亦铭!”戎麒麟叫他,“你又去哪儿?”
“去浴帐!”莫亦铭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
“啊?浴帐?”戎麒麟又疑惑道:“大半夜你洗什么澡啊。”
刚转身他一个惊呼:“哎呀妈呀,尉大人,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刚刚。”尉元启平声回道。
戎麒麟仔细一看,发现尉元启身上也是一身草屑,奇了怪了这两人。
尉元启离开后,戎麒麟总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小声嘀咕道:“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马场的小马崽已经长大了不少,潜野亲自交代好生照料,马场的人不敢疏忽。
姜祁煜好些年没骑马了,自从去了西南,执掌府地一事便也分身乏术,无力顾及其他娱乐游玩之事,不得不说,姜祁煜平时看着一副未经涉世的模样,在处理西南郡府事宜上可是游刃有余,果断决绝。
两人来到马场挑选马匹,一眼望去成群的马崽和宽阔的场地,姜祁煜可是欢喜的移不开眼。
马棚里几个小厮正在梳理一匹纯黑色的汗马,此马高大威武,不仅长的壮实,还生的魁梧漂亮,不用问姜祁煜就知道,这一定是潜野的战马。
姜祁煜上前,在马棚外的围栏站立,伸手摸了摸马头,道:“好漂亮的马儿,长的可真壮实。”
潜野来到姜祁煜一侧,接道:“这是我从西域大漠引进的汗血马,住的上好的马棚,吃的上等的马料,花了重金才买到的稀品,自然比十里街的马匹要好上几等。”
汗血马性子野,姜祁煜爱不释手,几番上手顺毛惹了马儿不高兴,开始闹脾气了。
“小心!”潜野道,那马儿一个仰头差点伤了小侯爷的手臂,“这异域的马性子野,你许久未上马,驾驭不住这血马的脾性,去前面挑一匹本土的马。”
姜祁煜“嗯”了一声,道:“如此狂傲的马儿,也只有你能驯服,它叫什么名字?”
“无名。”
马场的围栏之内,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尽情的在这片草地策马驰骋。
“驾!驾!”姜祁煜大喊,“潜野!快跟上来!”
潜野今日没有用上马鞭,本市的马匹受不住他的挥斥,两三下鞭打,怕是要见血。
潜野追了上去,和姜祁煜并肩,小侯爷调侃道:“王爷这几年在边关操持兵务,这骑术倒是退步了不少。”
潜野回道:“是小侯爷骑术精湛。”
“哎哟~”姜祁煜又道:“几年不见,学会奉承人了。”
“实话实说。”
宿卿辰来到书房,那只黑猫就是一个破绽,被五爷驯养出灵性,接触潜野的目的除了密文,还能有什么。
这猫守在书房,说明是潜野经常到访的地儿,可宿卿辰在王府这几月,并未见过潜野经常出没在此。
他冥想片刻,心想白天不见,不代表夜晚就不会现身在书房。
潜野的这座府邸,暗藏的玄机不少,每个院子看似隔墙相连,内里的暗道,宿卿辰可是见过的。
潜野被姜祁煜拉着去了马场,现下无人,宿卿辰进入书房,之前他来过一次,但并没有发现异样,房内摆具和上次来时无异,除了多了些书册,并无不同。
宿卿辰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屋内物件摆设不复杂,除了书还是书。
密文不占地,可能就是一张图纸大小,若是被夹放在书册里,得一本本翻阅,那要翻阅到何时。
潜野不在府上正是下手的机会,以他对潜野的了解,密文应该不会放在书册里,那会放在何处呢?
他在屋内转悠一圈,心想越是被人忽略的地方越可疑,他来到书桌前,桌上有宣纸笔墨,砚石,他俯身看了看桌底,没有异动,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忽而想起之前他和潜野在书房腻歪的一次。
潜野每次吻他,恨不得将他生吞进腹中,不过,再是万般情难自控,亲吻缠绵的时候,潜野会下意识的护住他的后背。
上次在书房,行事之中,潜野似乎有意避开了桌上的某个东西…
对!是研墨的砚石!
桌上的砚石如宿卿辰一只手掌大小,而且是世间少有的碧岩石打磨而成,不仅如磐石沉重,关键是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宿卿辰伸手转动了砚石,身后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暗道,一个四四方方一只手能放进的小口,里面放了一个木盒,宿卿辰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西北的地势图,上面标识了西北的防御据点。
朝内后花园有一片树林,秋风寒夜之际,地面堆了一层枯黄色的落叶,侍女们正清扫着这一地的碎两黄金。
朝内下设三宫六院,颜美人所住的地方叫琉璃宫。
“美人,”侍女简心手里拿了一个碟盘,“这是膳房新做的蜂糕,有滋养内腑之效,美人尝尝。”
宿颜躺卧在软椅上,缓缓起身,拾起一块蜂糕尝了一口,道:“嗯,确实不错。”
桌上放了一个蜜罐,内里是医官煎制的梨膏,简心将其混着水倒了一杯给宿颜:“今日辰时,陛下差人送了锦缎到绣坊,为入秋的寒天做准备,给美人添置了加厚的棉被,还做了几件华服,陛下对美人果真上心。”
宿颜放下吃了一半的蜂糕,喝了一口梨膏糖水:“原来已经入秋了,这是第几个秋露时节了,不知不觉,来王城已经六年有余了。”
简心去到屏风后拿了一件披风盖在宿颜的身上,说:“陛下知道美人有秋乏之症,昨日已经吩咐医官为美人熬制了山药红枣浆,对美人的秋乏有缓解之效。”
“简心,”宿颜开口道:“你喜欢王宫吗?”
“美人,我……”简心没继续说下去。
宿颜接道:“在王宫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都是骗人的假话,我这性子和卿辰一样,倔强,认定的事物就不会轻易改变,倘若…算了。”
简心一直伺候在宿颜身边,对主子还是了解的:“美人,奴说句不好听的话,美人在王宫这些年,窦王从没有来看望过你,就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姜王对你的好,奴都看在眼里,或许我们留下来,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宿颜回道:“我明白,但我不能,我心不在这里,留下来,就好似困在笼里的鸟儿,不得自由,我不要做一只囚鸟。”
简心知道主子的性子:“美人,你这又是何苦。”
宿颜起身,行至院外,在这深宫后院,谈什么自由,她伸手接住了一片掉落的杏叶,沉声道:“自己酿的苦,就得自己尝,以后你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女人这一生,一旦被感情定义,就会深陷其中,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