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贺明远和贺一声同时惊呼,连忙上前扶住她。
贺母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我的心口…… 疼……”
贺一鸣也慌了,刚才的戾气瞬间散了,忙凑过去:“妈!您怎么了?”
贺明远当机立断:“快叫救护车!”
他瞪了贺一鸣一眼,语气又急又沉,“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贺一鸣僵在原地,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被贺明远护在身后、眼里藏着怯意的吴克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喘不过气。
他攥着 U 盘的手松了松,指尖却还在发颤,他感觉自己的手没有一丝力气,现在似乎已经握不住书林的手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警局门口的混乱时,贺一声攥着手机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被贺明远半抱半扶着的母亲,又看了眼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贺一鸣。
她咬了咬唇,指尖在通讯录里翻到 “卫书林” 的名字,终究还是按了拨号键。
午饭结束后,周时济和卢姨就离开公寓,回老宅了。
书林回房准备躺一会儿,刚躺下不久,就看到“贺一声”的来电,本不想理,却又不想再逃避。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书林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喂?”
“书林,是我。”
贺一声的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急,“你现在在哪儿?能不能来趟熙和?”
书林在那头沉默了两秒:“怎么了?”
“是…… 是我妈。”
贺一声吸了吸鼻子,刻意把语气放得更委屈,
“一鸣非要把克瑞送进警局,我妈劝他,他不听,还跟我妈吵了一架,我妈气得心梗复发,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电话那头静了静,没传来书林的声音。
贺一声攥紧了手机,继续打感情牌:
“书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鸣该怎么办?
克瑞固然有错,可也没真对你做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当看在一鸣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好不好?
咱们以后…… 以后还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书林的声音忽然轻了,带着点凉,“贺小姐,不必了。”
贺一声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说,不必担心。”
书林的声音清晰了些,听不出情绪,
“这件事,看在贺一鸣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了。吴克瑞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贺一声刚松了口气,就听书林继续道:
“另外,我跟贺一鸣分手了。以后你们家的事不必再告知我了。”
“你说什么?!”
贺一声拔高了声音,惊得旁边的贺明远都看了她一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书林会这么干脆,心里竟没半点预想中的喜悦,反倒空落落的。
事情怎么就走到这步了?
明明该是求仁得仁,可看着抢救室的灯,再想想贺一鸣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谁都没捞着好,全乱了套。
“这次的事,就当我自己送上门给狗咬了。”
书林的声音里没什么波澜,像在说别人的事,“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
“卫书林!”
贺一声被她这冷淡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那些没说出口的慌乱全变成了尖刻,
“你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是不是攀上周时济的高枝,就瞧不上一鸣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当初装得那么清高,现在不还是…”
“贺小姐。” 书林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
“请你慎言。我跟贺一鸣分手,不正是你们计划的结果吗。
至于周市长,他是我的恩人,不是你嘴里的‘高枝’。”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些嘲讽:
“倒是你,现在来指责我,不如去看看你妈,或者劝劝你那好表弟。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
说完,不等贺一声再开口,书林就挂了电话。
并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贺一声握着嘟嘟响的手机,站在医院走廊里,指尖发颤。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贺一鸣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她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争来吵去,到底争了些什么?
公寓里,书林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窗外的太阳开始渐渐西沉,她走到窗边,心里空得厉害。
刚才对贺一声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不仅扎向对方,也扎向自己。
有些路,既然决定要走,就不能回头。
手机又响了,是周时济发来的消息:“明早八点,我去接你。”
书林看着那行字,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她回了个 “好”字,然后拉上窗帘,躺回床上。
周家老宅,龙佩玲正翻着上午没看完的古籍,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就见周时济穿着深色大衣走进来。
她放下书,故意拉长语调,语气里满是调侃: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忙人吗?我还以为你忙着‘金屋藏娇’,不打算回家了呢!”
周时济脱大衣的动作顿了顿,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妈,要不我先回去?”
他不用想也知道,母亲肯定是从卢姨那儿听说了书林的事,这会儿正等着打趣他。
龙佩玲挑了挑眉,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别啊,你不回来你王姨的拿手好菜都没处施展,盼着你回来给你做饭吃呢。
听说你这两天改了口味,喜欢吃江南菜了,可把她伤心的哟,哎,别提了!”
周时济走到沙发边坐下,接过王姨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才开口:
“妈,王姨,我明天一早回S市,回来跟你们告个别。”
周母闻言偏过头:“哦?我还以为今儿这是学柳下惠坐怀不乱呢?”
周时济被母亲调侃的耳根泛红,“我们只是朋友。”
龙佩玲凑上前追问,
“嗯!朋友!
我可听说,那姑娘长得美若天仙,你要是不抓紧,小心被别人抢走了。
有没有她的照片?给我看看,让我也瞧瞧是什么样的仙女儿。”
周时济闻言,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带着点意外:
“您要想看,找爷爷要就行。爷爷书房里的军报,去年和前年好几期都有她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