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钱有福涕泪横流、濒临崩溃的模样,苏晚棠知道火候到了。
她立刻换上安抚的表情,将手中那包药材塞给钱有福:“钱公公莫慌!这包是清热解毒、燥湿止痒的外洗药,你立刻让人熬煮浓汁,放温了清洗患处,一日三次,能缓解痒痛,控制感染。切记,千万不能再抓了!否则神仙难救!”
钱有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药包,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奴记住了!不抓!绝对不抓了!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救命之恩!”
苏晚棠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循循善诱的关切:“公公方才说……贤妃娘娘逼得紧?可是为了储秀宫份例的事?娘娘母仪风范,体恤六宫,怎会……?”
钱有福此刻心神大乱,对贤妃的怨气和对秃头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哪里还顾得上保密?他压低了声音,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贵人您有所不知啊!就是贤妃娘娘!是她授意张总管,卡死储秀宫西偏殿的一切份例!炭火、菜蔬、药材……统统不许给!说……说要看您能撑多久!老奴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得罪了娘娘要倒霉,可……可看着贵人您受苦,老奴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苏晚棠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理解的表情:“原来如此……公公的难处,本贵人明白了。只是……”
她话锋再次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公公可知,那江南贡品的糖渍梅子……陛下赐给本贵人的那盒,是谁经手分装的?”
钱有福一愣:“这……老奴不知啊。贡品入库分装,是内务府采买处……”
“正是采买处一位姓王的小管事。”苏晚棠接话,目光紧紧盯着钱有福的眼睛,“而这位王管事,据说……和景仁宫丽妃娘娘宫里的某位公公,是同乡,走动甚密?”
钱有福脸色瞬间煞白!他明白了!苏贵人这是在暗示,那盒可能被动了手脚的御赐梅子,经手人王管事,和丽妃宫里的人有勾结!而贤妃,恰恰在利用这一点,想把毒害贵人的脏水泼到丽妃头上!
而他钱有福,作为御膳房管事,如果将来追查起来,他经手过梅子(虽然只是入库查验),又在份例上刁难过苏贵人,很可能被当成替罪羊!
冷汗瞬间浸透了钱有福的后背,比头上的痒更让他恐惧!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得头上的脓包了,对着苏晚棠连连磕头:“贵人!贵人明鉴啊!老奴……老奴就是个听命行事的!那梅子入库时真没问题!份例的事也是张总管……不,是贤妃娘娘的意思!老奴对贵人绝无二心啊!求贵人救命!求贵人指点一条活路!”
他终于彻底倒向了苏晚棠。
苏晚棠俯身,虚扶了他一把,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公公请起。本贵人自然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如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想不想……将功折罪?顺便,也替你这一头……即将不保的秀发,讨个公道?”
钱有福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求生的渴望:“贵人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很简单。”苏晚棠微微一笑,笑容在昏暗的库房里显得有些莫测,“第一,王管事那边,你想办法稳住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察觉异样。第二,仔细想想,那位王管事和丽妃宫里谁走动?具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说了什么?越详细越好!第三……”
她看了一眼钱有福怀里的药包,“好好治你的头,管住你的嘴。本贵人保你,头发和脑袋,都安然无恙。”
蜜饯经手丽妃殿的关键人证——王管事,终于浮出水面!贤妃的嫁祸毒计,露出了致命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