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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在寂静的夜色中平稳前行,唯有轿夫沉闷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更梆声打破这沉寂。轿厢内,沈玠蜷缩着,剧烈的咳嗽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喉咙和胸腔深处火烧火燎的疼痛,以及唇齿间弥漫不散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摊开手掌,借着轿帘缝隙透入的、忽明忽暗的灯火,看着掌心那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以及那方被血彻底玷污、再也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珍珠兰丝帕。指尖微微颤抖。

(阉人……)

林文远那尖锐而充满鄙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再次在他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抽打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上。

(说得对……一字不差。)

他闭上眼,无力地靠在冰冷的轿壁上,唇角扯出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权势、地位、东厂的赫赫凶名……这一切构筑起来的、看似坚固的壁垒,在“阉人”二字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瞬间土崩瓦解。它们无法掩盖那与生俱来、伴随终身的残缺与耻辱。无论他爬得多高,握有多大的权柄,在那些正统出身、科举晋身的士大夫眼中,他永远都是低人一等、值得鄙夷的“刑余之人”,是依附皇权的怪胎。

而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内心深处,竟无法反驳。

他甚至……早已认同。

轿子轻轻一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恭敬的声音:“厂公,府邸到了。”

沈玠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意志力压下喉头的腥甜和身体的虚软,迅速用一块干净的巾子擦净手和唇角的血迹,将那方染血的旧帕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珍视收回袖中。他整理了一下蟒袍,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才缓缓起身,掀帘下轿。

他的脸色在府门灯笼的映照下,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纸,唯有眼底那抹倦怠的青黑愈发深沉。但他站得笔直,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寂漠然,仿佛刚才在轿中那个咳血蜷缩的人只是幻影。

“掌印。”府门前的番子们躬身行礼,态度敬畏至极。

沈玠微微颔首,一言不发,迈步踏入府门。他的府邸虽不及王府豪奢,却也规制严谨,庭院深深,透着一股与他气质相符的冷清与威势。下人们见他回来,无不屏息静气,垂首避让。

他径直走向书房,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终于,只剩下他一人。

强撑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微微下滑,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轻咳。他抬手抵住唇,硬生生将咳意咽了回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书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斑驳的银辉。

他慢慢走到书案前,却没有坐下,只是怔怔地站着。许久,他从贴身的衣襟深处,再次取出了那方染血的丝帕。月光下,帕子上深褐色的血迹模糊了那朵精致的珍珠兰刺绣,唯有边缘处,还依稀能看出当年柔嫩的粉色和珍珠温润的光泽。

这是很多年前,他还是那个在宫中刚刚净身、又被重罚的小内侍时,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偷偷藏在净房橱柜后的小公主,那时他刚净身后不久下身伤口溃烂生蛆时,她最害怕但还是慢慢的走近他,用那柔软的小手为他抹药,用这方带着她身上淡淡馨香的丝帕,笨拙又小心地替他擦拭。

“别怕,我叫宜阳,是最得宠的公主!”小女孩稚嫩却认真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光,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这方帕子,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是他苟延残喘、拼命向上爬的所有动力源泉。它代表着他最卑微的过去,也承载着他最不敢宣之于口的妄念。

可如今……

他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帕子上冰冷的珍珠和粗糙的血痂。

(奴婢卑贱之躯……确不配侍奉殿下左右……)

他对着帕子,低声重复着宴会上那锥心刺骨的自我剖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心。

(我只是个阉人……一个靠着陛下和殿下恩宠,才能站在人前的怪物……我怎么配……怎么配拥有这方帕子,怎么配……想起她……)

巨大的自卑和绝望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紧紧攥着那方帕子,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却又烫得他手心刺痛。

就在他沉溺于无边无际的自我厌弃中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隐约夹杂着马蹄声、呵斥声和女子清脆却含怒的嗓音。

沈玠猛地一惊,迅速将丝帕藏回怀中,强打起精神,侧耳倾听。

“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掌印他歇下了……”这是府上管事惊慌失措的声音。

“让开!”女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沈玠听得真切,那是——宜阳公主的声音!

他的心骤然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怎么会来?还是在这样的深夜,不顾宫规直闯他的府邸?是因为宴会上的事?她是来……斥责他的失态,还是……?

不及细想,脚步声已经急促地逼近书房院落。下人们显然不敢真的阻拦一位盛怒的公主。

沈玠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不是因病痛,而是因恐慌和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惭。他此刻最不愿、也最不敢见的,就是她。尤其是在他刚刚经历了那样的羞辱,正在进行如此不堪的自我否定之后。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无处可逃。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月光如水,倾泻而入,清晰地照亮了门口那个窈窕的身影。

宜阳公主依旧穿着琼林宴上的那身华美礼服,只是发髻稍显凌乱,几缕青丝垂落在颊边,显然是匆匆赶来。她娇美的脸颊因愤怒和急促的行走而泛着红晕,一双明眸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直直地射向黑暗中那道孤寂的身影。

她的目光在昏暗的书房内急切地搜寻,很快便锁定了他。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暗影里,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她心中的怒火更炽,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沈玠!”她开口,声音因为激动和一路疾驰而微微发颤,带着十八岁少女特有的、混合着娇纵与痛心的锐利,“你告诉本宫!宴会上,那姓林的蠢材那般折辱于你,你为何不反驳?为何要认?!谁准你认的!”

沈玠被她突如其来的闯入和厉声质问惊得心神俱震。尤其是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回护之意,像一把温柔的刀,反而比林文远的恶语更让他刺痛难当。

他几乎是本能地,“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惶恐而卑微,带着压抑的喘息:“奴婢该死……不知殿下驾临,冲撞凤驾……奴婢卑贱,污了殿下清听……请殿下恕罪……”

他不敢抬头,不敢看她。只想把自己缩进尘埃里,消失在她眼前。

看到他这般模样,宜阳公主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闯进来时,想象过他或许会阴沉着脸谋划报复,或许会因伤病而虚弱,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如此熟练而彻底地自我贬低,仿佛早已将那些侮辱刻入了骨髓。

(他竟如此作践自己!)她心中痛极,怒火烧得她眼眶发酸。

她几步冲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伏地不起的背影,那身绯色的蟒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本该是权势的象征,此刻却只衬得他更加脆弱可怜。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带着命令,却掩不住那丝颤抖,“看着本宫!”

沈玠身体一僵,指尖深深抠入地面,却不敢违逆,只能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但他的视线依旧低垂,不敢与她的目光相接。

月光照亮了他过分苍白的脸,额角因为紧贴地面而沾上了些许灰尘,长而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在下眼睑投下深深的阴影,唇色淡得几乎与脸色融为一体。

宜阳的心狠狠一揪。她看到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那是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回答本宫!”她逼视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为什么认?你是我大晟朝的司礼监掌印,东厂督主!除了陛下和皇兄,谁敢给你气受?你为何要任由一个区区新科状元那般作践?!你的狠厉呢?你的手段呢?都到哪里去了?!”

沈玠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提醒他,他所拥有的权势是多么虚妄,与他本质的残缺是多么格格不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那不断上涌的腥甜,声音低哑得如同叹息:“殿下……息怒。林状元……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奴婢……本是内侍,身有残缺,蒙陛下与太子殿下天恩,方能忝居高位,实乃侥幸……奴婢……不敢忘本。”

“不敢忘本?”宜阳简直要气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你所谓的‘本’就是让人指着鼻子骂‘阉人’而不敢还口吗?!沈玠!你是本宫的沈玠!从小到大,除了本宫,谁也不能欺你辱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句话,如同最烈的酒,最猛的药,瞬间击中了沈玠内心最柔软、也是最痛苦的角落。

(我是……她的沈玠?)

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心悸猛地袭来,伴随着尖锐的闷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用手捂住胸口,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额头上沁出大颗的冷汗。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他齿缝间溢出。

“你怎么了?”宜阳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之前的怒火被担忧取代,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扶他。

“别……别过来!”沈玠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后缩去,重新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奴婢……奴婢无事……求殿下……离奴婢远些……奴婢身上脏……恐污了殿下……”

他越是如此,宜阳就越是心痛难当。她看着他痛苦蜷缩的样子,想起太医说的“油尽灯枯”、“心病难医”,再想到宴会上他那句平静的“状元公所言极是”,所有复杂的情绪——愤怒、心疼、委屈、无力——最终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他甚至认同那些侮辱!她所有的回护,所有的愤怒,在他这滩绝望的死水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宜阳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真是……冥顽不灵!自轻自贱!”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那副卑微到骨子里的模样。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好!好!你既要认,那便认吧!你就守着你的‘本分’,做你的‘卑贱奴婢’吧!”

话音未落,她已是疾步冲向门口,猛地拉开门,又重重地摔上!

“砰——!”

巨大的摔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震得窗棂都在作响,也仿佛重重砸在了沈玠的心上。

书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维持着跪伏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摔门声的余音早已散去,窗外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许久,许久。

他才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直起身子。胸口依旧闷痛难当,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月光重新照在他脸上,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彩,似乎也随着那一声摔门响,彻底熄灭了。

他慢慢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骨节分明、过分苍白的手。

(阉人……)

(阉狗……)

林文远那充满鄙夷的辱骂,和公主最终愤怒失望的离去,交织在一起,如同最锋利的刻刀,一笔一画,深可见骨地,将这两个字刻入了他的心底最深处,再也无法磨灭。

他缓缓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卑微,都锁死在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

从今往后,他只是司礼监掌印,东厂督主沈玠。

一个……公主口中冥顽不灵、自轻自贱的……

奴婢

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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