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教皇厅的最后一段阶梯,被浓郁的芬芳所笼罩。
雅柏菲卡停下了脚步。
他的面容,那张曾被誉为“最美黄金圣斗士”、却被他自己视为“诅咒”的面容,此刻正覆盖着一层寒霜。
他抬起头,看向那座被誉为“十二宫中最美丽”、此刻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宫殿——双鱼宫。
一股浓郁到近乎“艳俗”的玫瑰花香,正从宫殿深处弥漫而出。那香味中,混合着高傲、自恋,以及……与他同源的、致命的“剧毒”。
“阿布罗狄……”
他低声念出了那个名字,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只有纯粹的、即将出鞘的杀意。
“让我看看,你那所谓的‘与天地争辉的美’,究竟有没有资格,沾染上这剧毒的‘荆棘’。”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深红色的残影,消失在了双鱼宫那被万千玫瑰所缠绕的入口。
【芬芳的“地狱”】
“轰……”
雅柏菲卡踏入了双鱼宫。
在踏入的第一时间,他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与他自己那座常年被血腥味与死亡气息所笼罩、孤寂到近乎“荒芜”的双鱼宫截然不同——
眼前的这座宫殿,太“香”了。
这是一种极度浓郁、艳丽、甚至让人头晕目眩的芬芳。
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从立柱到穹顶,从地面到阶梯,都盛开着最“完美”的玫瑰。红的妖艳似火,黑的深邃如渊,白的圣洁如雪。每一朵花都开得恰到好处,仿佛是经过最精密的计算,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
大理石的地面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倒映着穹顶的星光与玫瑰的艳影,奢华到了极点。
但在这极致的“美”之下,雅柏菲卡感受到的,不是愉悦,不是欣赏。
只有令人作呕的“虚伪”和“炫耀”。
他的毒血,在抗拒这股香气。他的灵魂,在鄙夷这种“肤浅”。
“欢迎光临,雅柏菲卡前辈。”
一个如同吟唱般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慵懒与高傲的声音,从宫殿的尽头传来。
雅柏菲卡抬眼望去。
在宫殿的尽头,那通往教皇厅的最后深处,一个由无数玫瑰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阿布罗狄正悠然地坐在那里。
他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中,一朵鲜红的玫瑰正在他那“美丽”的指尖轻盈地旋转。
他,就是现任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阿布罗狄。
那张脸,确实如传说中一般,拥有着“与天地争辉”的、超越了性别界限的绝世美貌。
“我已恭候多时。”阿布罗狄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微笑,仿佛他不是在等待一场死战,而是在等待一位赴宴的宾客。
“您不觉得吗?”他轻嗅着指尖的玫瑰,用一种近乎陶醉的语气说道,“这座宫殿,才是‘美’的极致。这,才是我等双鱼座圣斗士应有的姿态——”
“高贵、优雅,立于所有战士的顶点。”
他湛蓝色的眼眸看向雅柏菲卡那不输自己的美貌,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前辈,你应该懂我”的自负。
然而,他得到的,是雅柏菲卡那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回答。
“……美?”
雅柏菲卡重复着这个字,他的声音压抑着一股即将爆发的、狂暴的怒火。
“美……”
“又是这个词!” 他的内心在咆哮。
“这个将我与世界隔绝的词!这个让我触碰不到任何温暖的词!这个让我从出生就背负着‘怪物’之名的……诅咒!!”
雅柏菲卡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魔宫蔷薇”丛里,却没有受伤,是受到“魔宫蔷薇”宠爱的孩子,于是师傅鲁格尼斯收养他,但是在双鱼座的修炼之中有一项是换血,当徒弟的血毒强于师父,则师父会被毒死,徒弟继位,所以某天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将师父毒死了,懊悔莫及,也极度悲伤,这才是他一开始拒绝他人靠近的来由。
“美”,对雅柏菲卡而言,就是他痛苦的根源!就是他存在的“地狱”!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继承了双鱼座宿命的后辈,竟然……以此为荣?!
“我闻到的,只有令人作呕的‘自恋’和‘软弱’!”
雅柏菲卡的小宇宙,猛然爆发!
深红色的毒血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从他的双鱼座冥衣缝隙中升腾而起,瞬间将他脚下的那些“美丽”玫瑰腐蚀、融化,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脓水!
“阿布罗狄!我不是来欣赏你的花园的!”
雅柏菲卡的眼中,杀意凛然。
“我是来拔除圣域的‘杂草’的!!”
“……杂草?”
阿布罗狄脸上的“完美”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被“玷污”了美感的不悦与惋惜。
“真是粗鲁的前辈。”
他摇了摇头,仿佛雅柏菲卡的杀意,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对“美”的亵渎。
“你的言行,你的杀气,你那身因为愤怒而沸腾的毒血……这一切,都太‘丑陋’了。”
“既然如此,”阿布罗狄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朵红玫瑰妖异地绽放,“就让我的‘美’,来净化你的‘粗野’吧。”
“皇家魔宫玫瑰(Royal demon Rose)!!”
他轻轻一挥手。
没有狂暴的轰鸣,只有优雅的破风声。
数万朵鲜红的玫瑰,瞬间化作一片红色的花海,一片“美丽”的海洋,带着那股足以麻痹五感、剥夺生命的致命毒香,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向雅柏菲卡!
这是双鱼座最标准的起手式。
用皇家魔宫玫瑰麻痹敌人,用“美”覆盖战场,在敌人沉醉于“美”的瞬间,无痛地夺走其生命。
这是阿布罗狄的“美学”。
然而,面对那片“优雅”的红色海洋,雅柏菲卡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只有这种程度吗?!”
“用皇家魔宫玫瑰来对付我?你是在侮辱‘双鱼座’这个名字吗?!”
面对那片毒雾之海,雅柏菲卡甚至没有使用自己的【皇家魔宫玫瑰】去“对冲”。
在他看来,那种“你来我往”的毒血比拼,太“软弱”了!太“无聊”了!
他要的,是“战斗”!是“撕碎”!
“食人鱼玫瑰(piranhan Rose)!!”
雅柏菲卡悍然轰出了他的右拳!
“嗡——!!!”
空气中响起了如同亿万食人鱼群出水的恐怖嘶鸣!
无数漆黑的玫瑰花瓣,从他的拳风中爆射而出,化作一股黑色的“洪流”,以一种最凶残、最蛮不讲理的姿态,逆流而上!
它们,不是去“中和”阿布罗狄的毒雾。
它们,是去“吞噬”和“撕裂”那些红玫瑰的“花径”!
阿布罗狄的“皇家魔宫玫瑰”,追求的是“无痛的死亡”和“范围的压制”。
而雅柏菲卡的“食人鱼玫瑰”,追求的是“极致的破坏”和“粉碎敌人”的战斗!
“嗤啦啦啦——!!”
黑色的洪流,如同最锋利的“剃刀”,瞬间冲入了红色的“花海”之中!
阿布罗狄那“美丽”的红玫瑰阵型,在这股“暴力”的黑色洪流面前,不堪一击!
那些红玫瑰,连同它们所携带的毒雾,被黑玫瑰,强行“啃食”、“撕裂”、“粉碎”!
黑色的“剃刀”,轻而易举地撕碎了红色的“海洋”,在双鱼宫那光滑如镜的地板上,犁出了一道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沟壑,直逼阿布罗狄的面门!
“什么?!”
阿布罗狄第一次收起了他那“完美”的微笑,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没想到,雅柏菲卡的战斗方式,竟然如此“野蛮”!如此“丑陋”!
这完全不符合“双鱼座”圣斗士那“优雅”的战斗方式!
“砰!”
阿布罗狄狼狈地向后跃起,黑玫瑰的锋芒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将他身后的“王座”彻底撕成了碎片!
阿布罗狄在半空中一个优雅的转体,飘然落地,但他脸上的震惊,却丝毫未减。
“……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
“你为什么要用黑玫瑰(物理攻击)来对付我的红玫瑰(毒攻击)?!”
他发出了质问。
“这根本不‘合理’!用毒对付毒,才是最高效、最‘美’的战斗方式!你这种做法,只是在徒劳地消耗小宇宙!”
“合理?美?”
雅柏菲卡笑了。
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自嘲”与近乎“疯狂”的执念。
“阿布罗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雅柏菲卡缓缓抬起头,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在这一刻,仿佛燃烧着地狱的业火。
“我的血,是剧毒!”
“我的容貌,是诅咒!”
“我触碰的一切,都会凋零!”
“我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死亡!”
他一步一步,朝着阿布罗狄逼近,每一步,都让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染上了一层剧毒的“血霜”。
“‘美’这个词,对我而言,就是地狱!!”
“我活着的唯一意义,”他的声音,如同两块浮冰在摩擦,“就是‘战斗’!就是将阻挡在我面前的每一个敌人……彻底打倒!!”
“你那套‘优雅’的‘美学’,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话音未落,雅柏菲卡动了!
他没有像阿布罗狄预想的那样,拉开距离,准备释放更强的玫瑰奥义。
他,如同瞬移一般,跨越了两人之间数十米的距离!
他,像一头最狂暴的猎豹,一个最悍不畏死的“近战”战士……主动冲向了阿布罗狄!!
“什么——?!!”
阿布罗狄的脑子,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近……近战?!”
他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
开什么玩笑?!
双鱼座圣斗士,因为全身的血液都是剧毒,因为黄金圣衣也无法完全隔绝毒血的渗透,所以最忌讳、最需要避免的,就是“近战肉搏”!
这是“常识”!是“铁律”!
因为一旦近战,一旦受伤,一旦毒血失控,那将是毁灭性的灾难!不仅会误伤同伴,更重要是双鱼座圣斗士向来不擅长近战,而且也没有近战的招式!
雅柏菲卡……他难道是疯了吗?!
雅柏菲卡用行动,回答了他所有的疑问。
“没错!我就是疯了!” 雅柏菲卡在心中狂吼。
“我就是这样一个只知道战斗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我早就舍弃了‘生’的希望,我只为‘战’而存在!”
“但你呢?阿布罗狄!”
“你敢吗?!”
面对近在咫尺、带着满身毒雾与杀意冲来的雅柏菲卡,阿布罗狄这位“最美”的战士,下意识地,做出了最“狼狈”的动作——他交叉双臂,试图用小宇宙屏障格挡!
太迟了!
雅柏菲卡那只蕴含着黄金圣斗士小宇宙的右拳,已经轰到了他的面前!
在那只拳头上,没有燃烧的小宇宙光芒。
而是……用小宇宙压缩到了极致的……黑色玫瑰!!
“食人鱼玫瑰(piranhan Rose)!!”
阿布罗狄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终于明白了!
雅柏菲卡,这个疯子!
他竟然将【食人鱼玫瑰】这招“远程散射”的奥义,在零距离、以“拳”的形态,将那亿万片锋利的“食人鱼”玫瑰,强行压缩成了一个朵的形态……
——直接轰出!!
“噗——!!!!”
“这根本不是“优雅”的玫瑰攻击!
这他妈是披着玫瑰外衣的【庐山升龙霸】”!
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极致的“暴力”!
那被压缩到极致的“黑色玫瑰”,在阿布罗狄的胸甲上轰然引爆。
“噗啊——!!”
阿布罗狄发出一声痛苦到扭曲的闷哼,虽然自己有双鱼座的黄金圣衣的保护,但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那亿万只食人鱼给瞬间啃碎了!
他那“美丽”的自信,连同他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的炮弹,无可抵御地倒飞出去!
“轰隆——!!”
他撞碎了身后残存的立柱,撞碎了那面雕刻着“美”之壁画的墙壁,狼狈不堪地重重地摔倒在了宫殿的废墟之中!
一击!
仅仅一击!
现任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阿布罗狄就被击倒。
“呼……”
雅柏菲卡缓缓收回了拳头,拳头上,还残留着阿布罗狄的……一丝的血迹。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又看了一眼倒在废墟中、生死不知的阿布罗狄。
他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站起来。”
他迈开脚步,缓缓走向倒地的阿布罗狄。黑色的玫瑰花瓣,如同催命的死神,在他指尖盘旋。
“……这就是你所谓的‘美’?”
“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走到了阿布罗狄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狼狈的后辈。
“我听说过你的‘传说’,阿布罗狄。”
雅柏菲卡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圣域的‘墙头草’。”
“只追随‘强大’,只信奉‘美丽’。为此,甚至不惜背叛了自己应该守护的女神。”
雅柏菲卡的眼中,充满了失望与鄙夷。
“我本以为,你能走到今天,能在这场‘圣战’中存活下来,是已经洗心革面,懂得了什么是‘战士’。”
“但现在看来,你还是一样。”
“你的‘美’,只是脆弱的‘装饰品’!你的‘优雅’,只是掩饰‘软弱’的‘遮羞布’!”
雅柏菲卡缓缓抬起了左手。
在他的手中,一朵象征着“终结”的、纯白无瑕的【血腥玫瑰】,缓缓绽放。
“你,不配继承双鱼座的‘毒’。”
他即将挥下这朵必杀的白玫瑰,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就在此时——
“……墙头草……”
一个微弱的、却又充满了无尽“愤怒”与“屈辱”的声音,从废墟中响起。
倒在地上的阿布罗狄,那只“美丽”的手,正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金色的血液,混杂着尘土,流淌而出。
这个词……
“墙头草”!
这个他最憎恶、最想摆脱、却又无法反驳的……“污名”!
“不……”
阿布罗狄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阿布罗狄:不……不是的……我已经……不是了……)
他的脑海中,疯狂地闪过了海界之战的画面!
闪过了他面对海将军、六圣兽斯基拉·伊奥时的场景!
闪过了伊奥那六只圣兽,为了守护海柱、为了忠于波塞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冲向自己的画面!
闪过了自己……最终,为了那份“忠诚”而动容,为了雅典娜的“守护”而战的画面!
“……不……是……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与之前那“优雅”、“美丽”截然不同的、充满了“守护”之决意与“刚毅”之意志的恐怖小宇宙,从阿布罗狄的身上,轰然爆发!
“轰——!!”
狂暴的气浪,将雅柏菲卡震退了半步!
“嗯?”雅柏菲卡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漫天烟尘中,阿布罗狄撑着地面,用那只受伤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是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的血迹。
他那张“美丽”的脸上,不再有“微笑”,不再有“优雅”,只有一种……被触及了“逆鳞”的、神圣的“愤怒”!
“你说的没错……!!”
他用尽全力,对着雅柏菲卡怒吼道:
“我曾经是那个只懂得‘表象’的、认为力量即是正义、愚蠢的‘墙头草’!!”
“我曾经……也以为,像我这样‘美丽’的人,就应该远离‘丑陋’的战斗!就应该永远追随‘胜利’的一方!”
他的小宇宙,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尽的深红色,不再是“皇家魔宫玫瑰”的“香”,而是一种……如同“荆棘”般的“刺”!
“但是!!”
“在冰冷的海底!我见到了比我更‘忠诚’的战士!”
“我才明白……!!”
阿布罗狄猛地抬起头,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新生”的火焰!
“‘忠诚’与‘守护’,才是这世间,最崇高、最极致的……‘美’!!”
他的小宇宙,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不再追求“优雅”,他张开了双臂,那股力量是如此“狂野”,如此“丑陋”,却又如此的……“炽热”!
“雅柏菲卡前辈!你那只知‘战斗’的‘执念’,是赢不了我这‘守护’之‘美’的!”
“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这招我曾经因为‘太丑陋’而抛弃的、真正属于双鱼座黄金圣斗士的奥义……”
“——深红荆棘(crimson th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