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八点四十五分,云海武馆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在昏黄的路灯下打着旋儿。高羽靠在武馆的朱红门框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远处的路口——空气里带着股凉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沉静。董云海站在他身边,手里攥着个紫砂茶壶,时不时抿一口,眉头微蹙,显然还在担心即将到来的比武。
“来了。”高羽忽然开口,目光锁定路口。一辆黑色奔驰600缓缓驶来,车灯划破夜色,停在武馆门口,引擎熄灭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了几分。
车门打开,先下来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五十多岁,身材瘦小,眼神却很精亮,手里拎着个黑色皮箱,显然是李将的同伴。紧接着,李将走了下来——他穿件黑色唐装,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猴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肩膀宽阔,腰杆挺得笔直,手上戴着枚和田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虽然年近五十,却看不到一丝老态,浑身透着股练家子的精悍,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扫过之处,让人不自觉地绷紧神经。
高羽站直身体,迎了上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无声的较量——李将的眼神里带着宗师的傲慢,仿佛在审视一个不懂事的晚辈;高羽的眼神则很平静,却藏着股不容小觑的锋芒。
“高羽,你果然够年轻。”李将先开口,声音浑厚,带着股穿透力,像是从胸腔里滚出来的。
“李师傅是猴拳宗师,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了。”高羽微笑着,语气不卑不亢——他知道,面对这种傲慢的对手,越是示弱,越会被轻视。
董云海走过来,递了根烟给李将:“李师傅,里面请,刚泡了热茶。”
李将却没接烟,只是微微点头,脚步没停,径直朝武馆里走。他的同伴跟在后面,皮箱拎得紧紧的,眼神警惕地扫过高羽,显然对这个能打伤贾辉中的年轻人不敢掉以轻心。董云海看着李将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李将的傲慢,在功夫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除了几个辈分比他高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一行人走进精武阁,木质的地板被踩得“吱呀”响。精武阁的正中央是个两米高的擂台,围绳是暗红色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常年使用的痕迹。墙上挂着块黑底镏金的匾额,写着“精武精神”四个大字,下面是几幅泛黄的武训,透着股厚重的历史感。
李将扫了眼匾额,嘴角勾了勾,语气带着点嘲讽:“董馆主的武馆,名字倒是响亮。”
“就是个念想,让徒弟们记住初心。”董云海没接他的话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李师傅,先坐会儿?离九点还有十分钟。”
“不用了,早点比完,省得麻烦。”李将摆了摆手,目光转向高羽,语气直接,“你的一百万,准备好了?”
高羽挑了挑眉,从旁边拎过一个黑色皮箱,“啪”地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一沓沓百元钞,崭新的纸币透着油墨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的准备好了,李师傅的呢?不会是随口说说吧?”
李将的脸色沉了沉,他没想到高羽会这么直接,还带着点挑衅。他朝同伴递了个眼色,同伴赶紧打开手里的皮箱,里面同样是满满一箱现金。“我李将还不至于拿不出一百万。”他的声音冷了些,“倒是你,年轻人,别到时候输了,拿不出钱来丢人。”
“输不输,擂台上见分晓。”高羽合上皮箱,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他就是要故意激怒李将,让这个老狐狸在比武时乱了分寸,露出更多漏洞。
九点整,两人先后登上擂台。围绳不高,刚到腰际,踩在擂台上的木质地板上,能感觉到扎实的质感。夏真坐在台下第一排,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眼睛死死盯着高羽,连呼吸都放轻了——她怕错过任何一个动作,更怕高羽受伤。董姗姗坐在她旁边,手悄悄攥着董云海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紧张。李将的同伴张诚则站在角落,脸色严肃,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显然是准备给李将应急用的。
董云海刚想上前当裁判,李将却摆了摆手:“不用麻烦董馆主,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他说着,双脚分开,膝盖微屈,摆出了猴拳的半马步姿势,双手弯曲成爪,指尖对着高羽,眼神锐利如刀——他想让高羽先动手,因为主动出击的人,更容易暴露破绽。
高羽也不着急,双脚前后分开,重心放低,摆出散打的预备式,左手在前格挡,右手在后蓄力。他的目光紧紧锁定李将的肩膀和膝盖——猴拳的精髓在身法和快拳,肩膀的转动会暴露出拳方向,膝盖的弯曲则预示着步法的变化。
擂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分钟过去了,两人都没动。夏真的心跳得飞快,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董姗姗轻轻的喘气声。高羽心里暗笑:这老狐狸,想跟我耗体力?那就让你看看我的腿功。
突然,高羽动了!他没有大喊造势,只是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如离弦的箭般窜出,右腿带着风声,朝李将的脚踝扫去——这记低扫腿又快又狠,角度刁钻,直指李将下盘。
李将的反应果然快!他双脚交替向后一跃,轻松避开高羽的扫腿,同时右拳如毒蛇吐信般,朝高羽的面门攻去。高羽瞬间开启双眼快放功能——在他的视野里,李将的拳头速度仿佛变慢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清晰可见。他赶紧抬左手格挡,“嘭”的一声,拳头撞在手臂上,传来一阵麻意。
没等李将收回拳头,高羽的右腿已经绕出半个弧度,重重压在李将的肩头!他想借着体重优势,把李将压垮。可李将毕竟是练了四十多年的宗师,内力深厚,只见他大喝一声,双臂猛地发力,居然硬生生把高羽的身体扛了起来,原地旋转半圈,就要把高羽甩出去!
高羽早有预料,身体在空中时,右腿连续朝李将的胸口踢去——“嘭!嘭!嘭!”三脚都踢在李将的肘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李将被踢得连连后退,脚后跟差点碰到围绳,围绳被他的身体撞得“嘎吱”作响。
高羽稳稳落地,站在擂台中央,没有立刻进攻。李将喘了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他本以为高羽只是年轻力壮,却没料到对方的反应速度、力量和技巧都远超预期,尤其是那腿功,简直像钢筋铁骨。他谨慎地往前挪了两步,再次与高羽拉开距离,目光死死盯着高羽的双腿,显然是忌惮他的腿法。
“既然你怕,那我偏要让你怕到底!”高羽心里冷笑,右脚猛地抬起,一记高扫腿朝李将的太阳穴攻去!腿风呼啸,带着股压迫感。李将赶紧低头闪避,同时双手成爪,朝高羽的腰部抓去——这是猴拳的“锁腰爪”,一旦被抓住,就要被掀翻在地。
高羽早有防备,左腿快速后退,避开李将的爪子,同时右腿再次抬起,又是一记高扫腿!这一次,李将没能完全避开,“嘭”的一声,高羽的脚背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肩头。李将的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倒在擂台上,手肘撞到地板,发出“咚”的一声。
夏真瞬间站了起来,双手捂住嘴,差点喊出声。董姗姗也攥紧了董云海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紧张。
李将刚想挣扎着爬起来,高羽的脚已经到了他的面门前!这一脚没有用尽全力,却也带着千钧之力,“嘭”的一声踢中李将的脸颊。李将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围绳上,又被弹回擂台,嘴角瞬间溢出血来,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染红了黑色的唐装。
“十秒!”张诚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焦急。
李将躺在擂台上,手指抠着地板,指甲缝里塞满了木屑,他想站起来,可脸颊传来的剧痛和浑身的无力感,让他一次次失败。他的眼神里满是不甘——他是猴拳宗师,怎么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高羽站在旁边,没有再进攻。他知道,李将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但他不想趁人之危,他要让李将心服口服。
过了大概半分钟,李将终于借着围绳的力量,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脸颊肿得老高,左眼几乎睁不开,嘴角的血还在流,却依旧摆出了防守的姿势——虽然重心不稳,双手颤抖,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高羽看着他,忽然笑了。他收起散打姿势,双手成爪,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居然模仿起猴子的动作,朝李将攻去——这是他以前在野生动物园看猴子时揣摩出来的招式,没有章法,却灵活刁钻,和李将的正统猴拳截然不同。
李将愣住了,他没想到高羽居然会用猴拳对付他!他赶紧出招格挡,可高羽的动作太野了,像只灵活的猴子,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他根本跟不上节奏。“嘭!嘭!”两拳重重打在李将的胸口,李将闷哼一声,再次倒在擂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地板上,染红了一片。
这一次,李将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绝望和屈辱——他居然被一个晚辈用自己最擅长的猴拳打败了。
张诚赶紧跑上擂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塞进李将嘴里,又给他灌了点水。过了一会儿,李将才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看着高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李师傅,”高羽走到他身边,语气平静,“我用猴拳打败你,不是羞辱你,是尊重你——我想让你知道,你的猴拳很厉害,但功夫没有高低,只有练得精不精。”
李将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猴拳,现在却被一个年轻人用同样的招式打败,还有什么比这更屈辱的?
张诚扶着李将,慢慢走下擂台,路过高羽身边时,张诚叹了口气:“年轻人,你赢了。”他没有拿李将的皮箱,显然是认赌服输。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精武阁门口,董云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高羽的肩:“你小子,真有你的!居然用猴拳打李将,亏你想得出来!”
“对付他这种傲慢的人,就得用这种办法。”高羽笑着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的比武虽然只有几分钟,却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夏真跑上台,一把抱住高羽,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受伤……”
“傻丫头,我答应过你,会赢的。”高羽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