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的醇香还在舌尖萦绕,高羽看着公孙青俊温和的脸、赵凌云递来的热毛巾,再瞟一眼身边慢条斯理用银筷夹菜的花仙子,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样的家庭温暖,是他从记事起就没拥有过的。他攥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眼眶渐渐发热,视线都有点模糊。
“高羽,怎么不喝酒了?”公孙青俊最先发现他的异常,放下酒杯,语气里带着关切,“是不是酒太烈了?”
高羽连忙低头,用袖口蹭了蹭眼角,声音有点发哑:“师父,不是酒烈,是……我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你的小时候,不好过?”赵凌云放下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她的手很暖,像妈妈的手,让高羽瞬间红了眼眶。
他索性不再压抑,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被爷爷高大山接回秀河村,爷爷去世后一个人打拼,打零工、打黑市拳,直到来西津上大学、开饭店。每说一句,心里的沉重就少一分,而公孙一家的眼神,也从好奇变成了心疼。
“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赵凌云叹了口气,又给高羽夹了块排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想过来就过来,师母给你做好吃的。”
公孙青俊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坚定:“你是我公孙青俊的徒弟,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练功累了,就来家里住,二楼给你留了房间。”
花仙子没说话,却悄悄把面前的水果推到高羽面前,眼底的冷傲淡了些,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从没想过,这个武功不错、有点倔强的师弟,竟有这么坎坷的过去。
高羽的鼻子又酸了,他端起酒杯,对着公孙一家敬了一杯:“谢谢师父、师母、师姐,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顿饭吃了很久,公孙青俊酒量惊人,花仙子也出乎意料地能喝,几杯茅台下肚,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绯红,像上好的胭脂,比平时冷傲的样子多了几分鲜活。高羽看着她涂着豆沙色唇彩的嘴唇,心里竟冒出个荒唐的念头——要是能轻轻碰一下,该有多好。
饭后,公孙青俊有午休的习惯,赵凌云陪着他回了卧室。客厅里只剩高羽和花仙子,电视里放着无声的风景片,花仙子从包里掏出一支新的唇彩,指尖灵巧地旋开,对着小镜子细细涂抹。
“师姐,你很喜欢唇彩?”高羽没话找话,目光落在那支粉金色的唇彩管上。
“嗯。”花仙子头也不抬,语气依旧淡淡的,“比口红自然。”
“那下次我送你一支?”高羽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后悔——他怕花仙子觉得自己在讨好她。
花仙子终于抬眼,嘴角勾了勾,带着点调侃:“想讨好我?没必要。我不缺唇彩,你也不用给我送东西。”
高羽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师姐用着好看,没别的意思。”
“行了,别多想。”花仙子站起身,“我去午休,二楼有房间,你要是累了,就选一间歇会。”
高羽跟着她上了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声音。花仙子指着自己卧室隔壁的房间:“这间吧,采光好。”
“为什么选这间?”高羽好奇。
“你要是想选别的,也可以。”花仙子挑眉,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不用,就这间。”高羽连忙摆手,他其实是觉得离师姐近点,心里莫名踏实。
推开门,高羽愣住了——四十多平米的房间,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松软的大床铺着天蓝色床单,床头柜上放着全新的洗漱用品,甚至连衣柜里都挂着两套合身的纯棉睡衣。他瞬间明白,这是公孙青俊特意为他准备的,心里暖得发烫。
“满意吗?”花仙子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的反应,嘴角藏着笑意。
“满意,谢谢师姐。”高羽真心实意地说。
“谢我干什么?是我爸准备的。”花仙子转身要走,高羽忽然鼓起勇气:“师姐,我能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吗?就看一眼。”
花仙子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身,一步步朝他走近,身上的百合香越来越浓,直到两人距离只剩半米,她才停下,眼神冷了些:“我的闺房,是你能随便看的?想挨揍?”
高羽吓得连忙摇头:“对不起师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花仙子轻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声轻得像羽毛。高羽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这位师姐,真是说变脸就变脸,以后可得更小心。
下午,高羽在三楼健身中心练醉花拳,一招一式都格外认真,生怕再出错被花仙子教训。公孙青俊坐在藤椅上看着,偶尔指点两句,花仙子则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手里拿着手机,却时不时瞟向高羽,看他动作标准了,眼底就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练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高羽停下动作,看了眼公孙青俊,后者笑着点头:“接吧,别耽误正事。”
是魏敏打来的,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鼻音,还夹杂着咳嗽,哭腔兮兮的:“高羽,我感冒了,好难受……我想你了,今天晚上能来看看我吗?”
高羽心里一紧,连忙说:“魏老师,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一定过去,给你带点药。”
“不用买药,你来了就好……”魏敏的声音软了下来,“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公孙青俊问:“是朋友?”
“是我们学校的辅导员,身体不舒服。”高羽解释道。
花仙子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矿泉水扔给高羽:“练完这遍再走,别偷懒。”
傍晚,高羽谢绝了师父留饭的邀请,打车去魏敏家。路上,他在药店买了感冒药和止咳糖浆,还绕到水果店买了串葡萄——魏敏爱吃这个。
敲开魏敏家的门,高羽愣了一下:魏敏穿着浅紫色的真丝睡衣,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眼底有红血丝,脸色苍白,咳嗽时还得捂着嘴,看上去虚弱极了。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别传染给你。”魏敏连忙侧身让他进来,声音还带着沙哑。
高羽把药和水果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怎么不早点去医院?都发烧了。”
“小感冒,不用去医院。”魏敏靠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你来了,我就好多了。”
高羽扶她坐到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你坐着别动,我给你做点吃的,清淡点,好消化。”
冰箱里有新鲜的番茄、鸡蛋和青椒,高羽麻利地做起了番茄炒蛋和青椒肉丝,还煮了碗小米粥。魏敏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高羽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生,总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别站在门口,风大。”高羽回头,看到她偷偷抹眼泪,连忙走过去,帮她擦了擦,“怎么还哭了?”
“没哭,是感动的。”魏敏笑了笑,眼底却还有水汽,“以前都是我照顾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照顾我。”
晚饭时,魏敏非要喝红酒,高羽劝不住,只能陪她喝了半杯。酒液入喉,魏敏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她抓住高羽的手:“高羽,我其实不是感冒,我是想你想的……”
高羽心里一动,反手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以后我常来看你。”
饭后,魏敏拉着高羽去洗澡。温热的水流从头顶落下,高羽帮她洗着头发,指尖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魏敏靠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下来,咳嗽也少了。
回到卧室,魏敏像只小猫似的缠在高羽身上,之前的虚弱一扫而空,眼底满是渴望。高羽温柔地回应着她,动作轻柔,怕弄疼她。夜色渐深,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呢喃,魏敏靠在高羽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高羽是被阳光晒醒的。身边的魏敏已经醒了,正盯着他的脸看,眼神里满是温柔。“你醒了?我做了早点,煎了鸡蛋,还热了牛奶。”
高羽坐起来,看着魏敏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眼底的红血丝也淡了,皮肤还透着光泽,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样子。“你的感冒好了?”
魏敏脸一红,掐了他一下:“什么感冒,都是想你想的。你就是我的药。”
吃过早点,高羽刚想多陪她一会,手机又响了,是吴玉江打来的。“高羽,有急事找你,能不能来梦幻人间一趟?”吴玉江的声音带着点急切。
高羽皱了皱眉——吴玉江是兴阳区的老大,平时没事不会找他,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事。“我一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魏敏看出他的犹豫,连忙说:“你有事就去忙,别管我,我没事了。”她帮高羽整理了一下衣领,“记得有空来看我。”
“放心,不会忘了你的。”高羽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开了。
打车到梦幻人间夜总会,高羽愣了一下——门口站着十多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手下,吴玉江站在中间,看到他来,连忙迎上来:“高羽,你可来了!”
“吴老板,这么大阵仗,到底什么事?”高羽心里警惕起来。
进了吴玉江的办公室,手下都退了出去,吴玉江给高羽倒了杯茶,叹了口气:“高羽,我知道你有原则,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高羽没答应,先听清楚再说。
“你知道腾达科技的马伟腾吧?”吴玉江的语气带着咬牙切齿,“这个伪君子,表面上是慈善家,背地里抢了我的女人!我想教训他一下,可他手下的保镖太厉害,我手下的人他又都认识,只能找你帮忙。”
高羽皱了皱眉——马伟腾他知道,经常给贫困山区捐钱建学校,名声很好。至于抢女人的事,他不想掺和这种私人恩怨。“吴老板,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吴玉江急了,“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平时也没少帮你……”
“正因为是朋友,我才不能帮你。”高羽打断他,语气坚定,“我的原则不允许我插手这种私人恩怨,更不能随便伤人。马伟腾做过不少慈善,就算他有错,也不该用暴力解决。”
吴玉江愣住了,他没想到高羽会这么干脆地拒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就不怕我不高兴?”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我更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高羽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