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说二哥,你的这东北大碴子味,可比我浓!”
林深海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又是做手术,又是赶路的,铁人也遭不住这么整。
“这真的不能赖我,前世就听说这东北话传染很强,一带就带一窝。
没想到这么邪乎,我这两世的习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才几天就带沟里去了。”
“哈哈····”
黄书瑶潇洒的炫了一下船技,呲着大牙嘲笑。
“得了吧!
是你意志力不坚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而我,只是有小时候的肌肉记忆,迎合大家说着玩的,你却有点成习惯了。”
林深海白了自家媳妇一眼,“快别找补了,越描越黑。
你今生不但是一个城乡混合品种,还是一个南北混合物,门门会,样样瘟。”
黄书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生硬的岔开话题。
“一会儿我们是找地方休息,还是赶路?”
林深海捏了捏眉心,“等饭做好了,就抛锚吧!
明天开始下网,咱们的任务沉重。
粗略算了一下,还需要300万斤鱼,才能一路不跟小毛和筵席失联。”
“300万斤?”
黄书瑶差点把方向盘给掰下来,这个数字,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你是真敢说啊!
300万斤啊!
这不是要咱们老命啊!
前世远航的大船,出来都不敢说弄300万斤货回去。
就咱们这小铁皮船,还带几个生瓜蛋子,加两个生活勉强可以自理的小朋友,任重道远啊!”
“事在人为,咱们这铁皮船,除了船本身,其他设备都比前世远航的大渔船先进。”
林深海眼神深邃,目视前方,观望着无际的大海。
“至于张家几个人,明天丢水里,几圈下来就会游了。”
黄书瑶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漂亮的眸子里闪过担忧。
“这是一场持久战,你去隔间再多买点大米腊肉什么,能放的都多买点。
四个半大小子,一个大力士,再加上当男人用的姐姐,增加了六张嘴,可不是说着玩的。”
林深海轻轻摇头,“太多了反而是负担,一旦开始作业。
我每天都要避开他们去跟系统交易,缺什么补给什么,方便得很。”
黄书瑶加快了速度,“也行,咱们开始这两天出货应该不算多。
新手到熟练,可还有一段距离,话说他们没有晕船啊!”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活该他们吃海上这碗饭。”
林深海靠在船沿边,扭头看了一下张家六口人。
“一通百通,咱们这便宜姐姐和姐夫,动手能力很强,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小弟,瑶瑶,吃饭了!
你们看怎么弄?
要不要我给你们端过来?”
林娇铜锣般的声音这时响起,打断了夫妻俩的絮叨。
“搁那儿吧!
马上停船!”
黄书瑶一刻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抛锚了。
她可不敢让大姑姐端饭来,她没有那么大的脸,再说这铁皮船,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平稳。
船刚停好,夫妻俩快速来到船舱。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咸咸的海风扑鼻而来。
“姐都做的什么好吃的?
我都吃得下一头牛了!”
黄书瑶即便都到了餐桌边,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林娇把手中的饭碗递给她,摸了一下手。
“坛坛肉炖土豆,姐做这菜一绝,你们有口福了。
清蒸干海鱼,鲜亮得很,还有熬的黏糊糊的稀饭。”
听到“稀饭”两个字,黄书瑶漂亮的脸蛋一垮。
“我的姐啊!
你吃了几十年的稀饭,还没有吃够,咱们家是没米还是咋的?
我最讨厌吃稀饭,说直白一点就是穷人吊命的,哄肚子的玩意。
看着碗大,稀汤灌一肚子,两泡尿就没有了。
吃了等于没吃,干活没劲不说,还耽误时间。”
“噗呲···”
林深海顺着碗边,喝了一口稀粥,别说这正合他的胃口,不稀不稠。
他咽下嘴里的米汤,赶紧打圆场。
“姐,瑶瑶喜欢吃面食,干饭也能吃饱,但得多做几个油水大的菜。
稀粥她是真的咽不下去,以后咱们家除了早餐之外,就不要熬粥了。
不但瑶瑶不喜欢,几个娃也要长身体。
这玩意确实不经饿,做起来也耽误时间。
海上的活都是重活,咱们都得补营养。”
黄书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姐,别节约了,咱们真不缺那口嚼谷。
只要不浪费,放开手脚使劲造,多做点,吃饱为原则。
一开始干活,就会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有多做点顶饿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姐夫从来没有真正的吃饱过吧!
海上这活,饿着肚子可干不了。”
几人把目光投向张赖子,张赖子被盯着浑身不自在,脸上闪过尴尬。
“俺这一辈子,除了那天晚上吃熊。
也就我奶奶还在的时候,那时我还小,有一次过年吃饺子吃撑着了。”
林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拳头像擂鼓一样砸着张赖子的胸口。
“你这个死鬼,饿着肚子咋不吱声啊!
挨饿的滋味我太清楚了,抓心挠肺的。
小时候在陈家,我只要犯错,陈家人就不给我饭吃,美其名曰的是让我长记性。
那种感觉,我终身难忘。
咱们拼死拼活的,不就为了一口吃吗?
你····”
张赖子手足无措的安抚着媳妇,声音像羽毛一样刷过她心里。
“媳妇,我真不能敞开肚子吃,我的饭量是你的五倍,甚至更多····
我吃饱了,你们娘几个就只有饿饭。
作为男人,作为父亲,我总不能跟你们争一口嘴吧!”
林娇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巴张成一个窝字形。
“我的老天爷啊,你还是人吗?
我敞开肚皮吃饱,可是要干一大碗,连汤带水有二斤,五倍?
十斤····”
她有些说不下去,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等张赖子回应。
张赖子看着她怀疑的眼神,有些臊得慌,但还是诚实的点头。
“没有算错,吃稀的我就要吃这么多,干的没试过,主要是没有机会测试。”
林娇摸了一下他的肚子,“你是饕餮吗?
瘦得跟麻杆似的,饭都吃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