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写在苍曜掌心的字,如同冰锥刺入他刚刚回暖的心间。
能量很乱?不对?有别的?
他猛地抬头,金瞳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苏叶所指的洞穴深处。那里比灵乳池周围更加幽暗,只有零星几株发光苔藓提供着微不足道的光亮,更远处则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一张寂静的巨口。
之前他一心扑在疗伤和守护上,加之伤势影响感知,竟未察觉丝毫异常。但苏叶不同,她灵魂受创后,对能量的感知似乎变得异常敏锐和…脆弱,任何不协调的波动都可能引起她强烈的反应。
苍曜立刻将苏叶护在身后,周身银色图腾之力无声流转,虽不炽盛,却充满了警惕。他压低声音问道:“能感觉到是什么吗?危险?”
苏叶靠在他坚实的后背上,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对抗那莫名不安的力量。她闭目凝神,仔细感知了片刻,再次艰难地在他掌心划动。
『……不…像活物……很冷……死寂……和灵乳……纠缠……』
不像活物,冰冷死寂,却又与充满生机的灵乳能量纠缠在一起?
这诡异的描述让苍曜眉头紧锁。是某种矿物?还是……某种沉寂的、与地脉灵乳伴生的阴性能量实体?亦或是更糟的情况——那些菌丝的源头或某种变体?
无论是哪种,在这个看似祥和的洞窟深处隐藏着未知的异常,都绝非好事。他们不能对此置之不理,否则就像睡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我去看看。”苍曜沉声道,就欲起身探查。
“唔!”苏叶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赞同。他伤势未愈,身处情况不明,贸然探查太过危险。
苍曜看懂了她眼中的担忧,心中一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深入,就在能看见你们的范围内,稍微探查一下气息。若有不对,立刻退回。”
这时,原本守在洞口的影貂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和苍曜的意图。它悄无声息地滑行过来,幽绿的眼睛看了看苍曜,又望向深处的黑暗,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嘶鸣。它显然也早就感知到了那里的不对劲,并且十分忌惮。
影貂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苏叶的感知。苍曜神色愈发凝重。
就在他斟酌如何稳妥地初步探查时,苏叶的目光落在了那池灵乳上,又看了看影貂受伤的后腿,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轻轻拉了拉苍曜,指向灵乳池,又指向影貂的伤腿。
苍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用灵乳为影貂疗伤,进一步稳固这个暂时的同盟,或许能从中获取更多关于这个洞窟,尤其是深处异常的信息。影貂常年生活在这片森林,或许知道些什么。
这是一个带着风险的建议,灵乳珍贵,且他们对影貂的了解并不深。但眼下,这似乎是获取信息最可行的方式。
苍曜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决定。他看向影貂,指了指灵乳池,又指了指它受伤的后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影貂愣了一下,幽绿的眼睛里闪过明显的惊讶、迟疑,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渴望。它显然知道这池水的珍贵。它警惕地看了看苍曜,又看了看苏叶,最终,对伤势恢复的迫切和对灵乳的本能渴望占据了上风。
它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靠近池边,先是用鼻子仔细嗅了嗅池水,然后才试探性地将受伤的后腿浸入乳白色的池水中。
如同青鳞一样,灵乳的能量开始主动汇聚向它的伤处。那处令人不安的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淡,破损的皮肉也开始蠕动愈合。影貂舒服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满足的叹息,幽绿眼中的警惕终于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激和认可。
它彻底相信了苍曜和苏叶的善意。
待伤处好转大半,影貂从池水中抽出腿,抖了抖皮毛上的水珠。它转过身,面向苍曜和苏叶,忽然抬起前爪,指向洞穴深处,然后又猛地收回爪子抱在胸前,做了一个剧烈颤抖、十分恐惧的姿势,最后使劲摇了摇头。
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深处,有非常可怕的东西,不要去!
做完这些,它又指了指自己和苍曜他们,然后安静地蹲坐下来,表示自己会和他们一起留守在这相对安全的区域。
通过灵乳疗伤和影貂的肢体警告,一个脆弱却基于共同利益的同盟在此刻真正达成了。
苍曜与苏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影貂的恐惧做不得假,深处的危险恐怕远超想象。
暂时按下了立刻探查的念头,但深窟隐忧已如阴影般笼罩在心头。
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安全和珍贵的疗伤资源,却也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未知谜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