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正月初五，朝阳将商场玻璃幕墙染成蜜糖色。
陈漾裹紧黑色羽绒服，被旋转门卷进温暖的室内，灯笼与中国结汇成的红色浪潮扑面而来。
电子屏仍在循环播放“福满新年”促销广告，甜腻的《恭喜发财》混着烘焙区飘来的奶香，在空调暖风中搅动。
购物车滚轮碾过瓷砖发出清脆声响。陈漾盯着货架上的挂面价签微微蹙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班级群弹出消息：“家人们谁懂啊！京都外卖过年翻倍涨价，一顿麻辣烫要六十！”配图是支付成功的账单截图。
她沉默地将原价9.9元、现价12.8元的挂面放入推车，又挑了一把蔫头耷脑的小白菜——打烊前的特价菜，叶片边缘已泛出微黄。
肉类区的冷气扑面而来，冻得她轻轻一颤。冰鲜鸡腿被保鲜膜裹得严实，陈漾的目光不自觉飘向曾经常吃的澳洲和牛。
指尖在冷冻柜前停留片刻，最终还是转向最便宜的鸡胸肉。
旁边穿着貂皮大衣的女士正让导购推荐牛排，红色美甲敲击冰柜发出“哒哒”轻响。陈漾低下头，推着购物车拐进调料区。
生抽、老抽、盐、鸡精……她对照手机备忘录里的菜谱，像破译密码般辨认货架上的瓶瓶罐罐。
二十七年来从未进过厨房的大小姐，如今连挑选最基础的调味品都要比对价格。
结账时，塑料袋勒在指间留下红痕。陈漾站在商场门口，望着街道两旁未撤下的彩灯，京大标志性的钟楼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房东发来的5000元房租提醒还在手机里闪烁，这栋位于学区的普通小区，每一寸空间都丈量着生活的重量。
推开出租屋的门，米黄色墙纸有些卷边剥落，但胜在干净整洁。
陈漾将食材堆在原木色灶台边，房东新换的抽油烟机还贴着透明保护膜。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搜索“鸡胸肉最简单做法”，跟着视频笨拙地洗菜切菜，菜刀在案板上发出生疏的“咚咚”声。
当第一缕焦糊味钻进鼻腔时，陈漾手忙脚乱地关掉煤气。锅里的鸡胸肉黑一块白一块地纠缠，小白菜蔫巴巴地瘫在旁边。
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又咸又柴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皱眉，却还是就着白米饭咽了下去。
窗外暮色渐浓，零星的烟花在楼宇间绽放，映亮了她眼底突然泛起的水光。这一刻，带着烟火气的狼狈，成了成长最真实的注脚。
楼下传来孩童嬉笑声，混着不知哪家飘来的饺子香，在这一方小小的出租屋里，曾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终于读懂了“为五斗米折腰”的真正含义。
银行卡余额又少了几位数，陈漾对着手机账单长叹一口气。
指尖划过支付记录里密密麻麻的条目：5000元的房租、217元的水电费、刚买的YSL新款口红750元，还有那条joyself的珍珠项链——又是3500元。感觉自己现在都可以去当会计了，花任何一笔钱都要记账。
虽说现在有了些收入，可这些生活开销像流水般，不知不觉就掏空了钱包。
以前总觉得卡里数字减少没什么实感，直到最近连点外卖都要犹豫再三，才惊觉钱根本不经花。
‘下次再也不冲动消费了。’陈漾在心里默默发誓，目光扫过梳妆台上堆积的化妆品，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要是沈知砚那家伙能在这节骨眼上，给我安排个兼职或者外快就好了，好歹缓解下我的经济压力啊。’
小说女主的破碎感我没有，破产感我现在倒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