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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之影……”

这个名讳如同最深邃的梦魇,伴随着混沌鲸鳌领袖残存记忆中的极致恐惧与绝望,深深烙印在林风的心神之中。那并非具体的形象,而是一种概念上的认知——它是凌驾于秩序、寂灭、混乱等诸多显化危机之上的,一切“终结”与“虚无”的终极源头,是推动宇宙走向热寂、万物重归于“无”的那只无形之手,是悬挂在所有存在头顶的、最终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混沌鲸鳌一族当年,正是因为在开辟古道的过程中,隐约窥见了这“根源之影”的存在,感知到其所代表的、不可抗拒的终极命运,才陷入了彻底的绝望,最终在与混乱之主的遭遇战中悲壮陨落,古道崩毁。

融合了“初心之火”、新道大成的林风,此刻终于站在了与当年鲸鳌一族相同的高度,看清了那笼罩在无尽时空之上的、最深沉的阴影。秩序之主的挣扎,大寂灭的侵蚀,混乱之主的暴戾,都不过是这“根源之影”在不同层面、不同形式的显化罢了。即便他此刻拥有了创世般的力量,新道包容万法,在面对这推动整个多维宇宙走向终局的根本法则时,依旧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这不是力量层面的差距,而是……维度与本质的差别。

“风,你怎么了?”苏璃敏锐地察觉到了林风气息的细微变化,那是一种洞悉了终极真相后的沉重与凝然。星瞳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林风缓缓将关于“根源之影”的认知,以神念分享给二人。一时间,平台之上陷入了沉默。连刚刚击退混乱之主的些许振奋,也被这更加宏大、更加无解的命题所带来的压力所取代。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星瞳紧握着星辰法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刚刚重获新生,不愿接受一切终将彻底湮灭的结局。

苏璃亦是秀眉紧蹙,光暗之力在她周身无声流转,推演着无数可能,最终却都指向同一个冰冷的终点。她看向林风,眼中带着询问,也带着一如既往的信任。

林风立于平台边缘,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片古道的残骸,穿透了无尽时空,看到了那无数在“根源之影”笼罩下,或璀璨或黯淡、却终将走向寂灭的宇宙光点。他的新道在体内缓缓运转,那融合了“初心之火”后愈发磅礴的生机与演化之力,与“根源之影”所代表的终极虚无形成了鲜明的对立。

对抗?如何对抗?这并非击败某个具象的敌人,而是要逆转整个多维宇宙的根本趋势!如同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他的意识沉入新道核心,推演万千。以力硬撼?纵然他此刻力量远超以往,但相对于整个宇宙熵增的洪流,依旧是沧海一粟。寻找其弱点?“根源之影”并非生灵,乃是法则,是规律,何来弱点?逃避?彼岸之桥已毁,源初之地亦非绝对安全,又能逃往何处?

无数念头生灭,却似乎都走入了死胡同。一种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蔓延。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困境与思索中,当他再次内视自身那圆满的新道,感受着其中流淌的、由秩序、混沌、光暗、太初、涅盘、彼岸乃至“初心”共同构筑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规则体系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点亮了他的识海!

既然无法对抗,无法逃避,那么……能否……“超越”?

并非力量上的超越,而是……认知与存在形式的超越!如同二维生命无法理解三维,当前维度的一切规则、一切存在形式,或许都在这“根源之影”的笼罩之下。那么,唯一的生路,便是跳出这个维度,跳出这套既定的规则体系!

他想到了彼岸之桥最初的目标——“源初之地”。那里是万法源头,是超越单个宇宙的高维存在。但根据秩序之主残留的记忆与他的亲身感受,源初之地似乎依旧处于“根源之影”的影响范围内,它记录、观察,却似乎也无法阻止终局的到来。

那么,在源初之地之上呢?是否还存在更高的维度?根本初的“源头”?一个……连“根源之影”都无法触及的领域?

这个念头让他心神剧震!这已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而是生命形态与认知层次的彻底蜕变!是真正的……超脱!

他的新道,包容万法,演化无穷,认可奇迹,本身就已具备了某种“超脱”的特质。融合“初心之火”后,更是补全了最本初的“生”之奥秘。或许……他可以将自身新道作为基石,将自身的存在作为祭献,尝试冲击那传说中、连混沌鲸鳌都未曾敢想象的……终极界限!

但这无疑比对抗秩序之主、直面混乱之主更加凶险亿万倍!那将是彻底的、不可逆的自我升华或……自我湮灭。成功,则海阔天空,跳出轮回,或许能找到逆转终局的方法;失败,则形神俱灭,连存在的痕迹都将被彻底抹除,比葬身大寂灭更加彻底。

他将这个疯狂的念头告知苏璃与星瞳。

苏璃沉默片刻,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无论你去往何方,无论前路为何,我与你同在。你的道,便是我的道。”她的光暗魂体散发出平和而决绝的意蕴,已然表明了她的选择。

星瞳也毅然点头,星辰般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已死过一次,这条命是你夺回来的。若能以这残躯,为后来者搏一线真正的希望,百死无悔!”

得道如此,夫复何求?林风心中涌起万丈豪情,那因“根源之影”而生的沉重与无力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绝。

“好!那便以此身此道,搏一个……超脱轮回!”

他不再犹豫,于这混沌鲸鳌古道最后的遗迹之上,盘膝坐下。将全部的心神、全部的力量、全部的情感与意志,尽数沉入新道核心。他要引动新道所有的潜力,以自身为燃料,点燃那超越维度的……第一缕火焰!

苏璃与星瞳守在一旁,将自身道韵与林风紧密相连,既是护法,也愿成为这超脱之路的一部分。

新道的光辉自林风体内绽放,越来越璀璨,越来越超越常理,逐渐笼罩了整个平台,甚至开始向着外围的终极混乱域弥漫……

然而,就在林风即将点燃超脱之火,意识开始向着不可知的维度攀升的刹那,异变再生!

平台下方,那原本平静下去的终极混乱域,毫无征兆地再次沸腾!但这一次,并非混乱之主的攻击,而是那片区域的时空结构,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开始向着内部疯狂塌陷!一个微小、却散发着连林风都感到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维度、一切概念的……“奇点”,正在形成!

与此同时,林风那攀升的意识,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无形的“壁垒”,一股远比“根源之影”更加古老、更加绝对、充满了“禁止超越”意味的冰冷意志,如同天倾般,轰然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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