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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透过规则“蛀孔”渗入的“绝对空无”气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点,虽细微,却让林风分身构建的“完美规则场”产生了一丝几乎不可查的凝滞。并非破坏,而是一种……“存在”概念本身的轻微动摇,仿佛在提醒他,即便是在这看似由超脱协议掌控的试炼空间中,依旧存在着某种更加底层、更加不可知的不确定性。

他没有立刻尝试修复或探查那个“蛀孔”,直觉告诉他,那并非他目前能够理解或触及的层面。强行行动,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他将这丝异常牢牢记住,如同在心底埋下了一颗警惕的种子。

随后,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新融合的“起源星图”碎片上。那残缺的轨迹指向一个模糊的方位,似乎位于圣域与超脱界壁障之间的某个混沌区域,暂时无法精确定位。但碎片本身蕴含的“起源”道韵,让他对规则的理解多了一种古老的视角。

稍稍稳固了因融合碎片而略微波动的意识,林风分身迈向了第十一级台阶的光门。

第十一级,第十二级,第十三级……

攀登在继续。每一级台阶,依旧是一个走向终结的文明缩影,其形态愈发奇异,规则愈发偏离常理。有将自身转化为纯粹信息流,最终在数据海中迷失的文明;有试图与宇宙意识合一,却反被同化,失去个体存在的文明;有不断分裂时空,创造无数平行自我,最终导致存在根基崩溃的文明……

林风的轮回之道如同最坚韧的熔炉,将这些光怪陆离的文明遗产一一包容、解析、吸收。他的意识在无数文明的终极智慧与疯狂中淬炼,变得更加凝练、浩瀚。对“存在”形式的理解也突破了固有的框架,开始触及时间、信息、意识等更加本质的层面。

同时,每通过一阶,他便能融合一枚新的“起源星图”碎片。随着碎片增多,那残图在他意识中逐渐补全了一小部分,指向的坐标也越来越清晰,那似乎是一个……位于已知圣域与超脱界壁障之外的、更加遥远的“太初荒漠”中的某个点?星图传递出一种苍凉与古老的气息,仿佛记载着比当前这方太初更加久远的历史。

然而,随着阶梯的升高,他也愈发清晰地感觉到两件事:

其一,是与圣域本体联系的持续减弱。仿佛每上一阶,都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加厚,使得信息传递愈发困难,力量呼应也变得滞涩。他就像一只不断放高的风筝,虽然线还在手中,却已难以感知地面的细微风向。

其二,便是那规则“蛀孔”并非孤例!在后续攀登的几个台阶构建的规则场中,他又陆续发现了数个类似的、极其微小的“蛀孔”!它们位置随机,形态各异,但都隐隐渗透着那种令人不安的“绝对空无”气息。它们仿佛是这“万界天梯”光鲜表象下的裂痕,或者说……是某种更加庞大的存在身上,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些“蛀孔”的存在,让林风对这场“超脱试炼”的本质产生了更深的怀疑。这真的只是一场选拔?还是说,这“天梯”本身,也存在着某种问题,甚至……危机?

当他踏足第十八级台阶,吸收了一个将情感能量作为唯一驱动、最终因爱恨失衡而自我焚毁的文明遗产后,他再次停了下来。前方是第十九阶的光门,但他没有立刻进入。

他的意识沉入体内,那里已经融合了九枚“起源星图”碎片(包括第十阶的那一枚)。九枚碎片彼此勾连,已然形成了一幅虽然依旧残缺、但已能看出大致轮廓的星图一角。那指向“太初荒漠”的坐标清晰无比,同时,星图还隐约显示出,在那坐标点附近,存在着某种……巨大的、非自然的“规则构造体”的阴影?像是一座塔?还是一扇门?

信息依旧不全,但方向已然明确。

而也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融合的星图碎片达到了一定数量,产生了某种共鸣,他通过那微弱的本体联系,隐隐感知到了圣域那边传来的、星瞳带着急切与兴奋的意念波动:

“……星图……共鸣……圣域边缘……K-7743宇宙……规则异动……对应上了!”

成了!圣域那边,星瞳也成功定位并激活了一处“起源星图”的对应点!

然而,还没等林风为此感到欣慰,异变突生!

或许是星图碎片的共鸣过于强烈,或许是攀登至第十八阶后与圣域的联系已微弱到临界点,又或许是……那些遍布阶梯的“蛀孔”在此时被某种力量引动——

“嗡!!!”

一声并非通过声音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的剧烈震荡,猛地从林风分身脚下传来!不是某一级台阶,而是仿佛整条“万界天梯”都在颤抖!

紧接着,他骇然发现,前方第十九阶的光门,以及身后来时路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周围那由无数文明规则信息构成的阶梯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混乱的波纹!

而之前发现的那几个“蛀孔”,在此刻骤然扩大!如同被撕裂的伤口,那“绝对空无”的气息如同黑色的脓血,从中汹涌而出,不再是细微的渗透,而是开始……侵蚀、吞噬周围的规则结构!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干扰!天梯规则结构稳定性下降!”

“错误!与主协议连接中断!”

“紧急预案启动……失败……”

“候选者林风,请自行……抵御……”

那道冰冷的超脱协议信息流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最终彻底消失!

林风分身瞬间明白,他遭遇了“万界天梯”自身的规则崩溃!或者说,是隐藏在阶梯之下的“暗面”爆发!

那汹涌而来的“绝对空无”气息,不再是试炼的一部分,而是……真实的、足以湮灭他这缕分身的致命威胁!

他毫不犹豫,将刚刚融合的九枚星图碎片之力催发到极致,在周身布下一层蕴含着“起源”道韵的防护,同时全力运转轮回之道,试图稳定周围崩溃的规则。

然而,那“绝对空无”的侵蚀力远超想象,星图防护如同阳光下的冰雪飞速消融,轮回之力也难以在崩溃的规则中有效构建防御!

眼看那漆黑的“空无”就要将他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他意识中那幅残缺的星图,其中指向“太初荒漠”坐标的部分,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防御,而是……牵引!

仿佛在遥远无比的“太初荒漠”中,那个坐标点对应的“规则构造体”,与林风手中的星图碎片产生了超远距离的强烈共鸣!

一道细微的、却稳定无比的、带着某种古老“秩序”力量的银色光丝,无视了正在崩溃的天梯规则,无视了那汹涌的“空无”侵蚀,如同穿越了无数维度的蛛丝,精准地连接到了林风分身的意识核心!

这光丝……在主动接引他?!

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未知的陷阱?

林风分身已无暇多想,在那“绝对空无”即将彻底吞噬他的前一刻,他凝聚全部意识,顺着那道突如其来的银色光丝,猛地“跃”了出去!

意识在刹那间经历了无法形容的扭曲与拉伸。

当他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并未到达预想中的“太初荒漠”坐标,而是……悬浮在一片更加诡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物质能量,甚至没有规则的概念。只有无数破碎的、扭曲的、如同被强行撕扯开的……“万界天梯”的残骸,以及更加浓郁、更加活跃的……“绝对空无”的气息,如同黑色的潮水,在这些残骸间缓缓流淌。

这里……是“万界天梯”的……暗面?或者说,是它的……“垃圾场”与“坟场”?

而在他前方,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天梯”残骸上,一个模糊的、由无数挣扎扭曲的文明残念凝聚而成的、带着痛苦与疯狂意识的……“集合体”,正缓缓转过身,用它那无数双空洞的“眼睛”,“看向”了他。

那集合体发出了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嘶嚎:

“新的……养料……还是…………逃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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