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扇巨大的、散发着朦胧星光的“星谛之门”上。
细看之下,这石门古朴,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门扉之上,并非雕刻着具体的图案,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玄奥的天然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缓缓流淌着星辉,仔细看去,仿佛能看到星辰生灭、宇宙运转的轨迹。一股浩瀚、苍茫、却又带着一丝极致锋锐的剑意,如同沉睡的巨龙,潜藏于门后,仅仅是靠近,就让人神魂悸动。
“好……好强的剑意!”苏清雅俏脸微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的流云绫发出轻微的嗡鸣,似乎在自主抵抗这股无形的压力。
南宫月手中的星陨仙葬图残片变得滚烫,她强忍着不适,美眸紧紧盯着石门:“林公子,这扇门……给我的感觉,比整个星辰殿还要古老和核心。”
韩临风收起折扇,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林兄,此门不凡,这剑意……恐怕不是我等现阶段能够轻易触碰的。”他感受到的是纯粹的危险。
石猛却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道:“俺咋觉得……这门上的光,看着挺舒服?有点像……有点像俺家后山那口老井,夏天趴边上挺凉快。”
众人闻言,皆是无语。这憨货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林逸宸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寰宇戒内“星寂”剑骸的共鸣,以及脑海中碎玉灵识的指引中。
“碎玉姐,这‘星谛之门’上的剑意,我该如何感悟?”
“笨!当然是靠‘看’和‘感’!”碎玉灵识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别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心,用你的神魂,用你修炼《玄天纳虚诀》得来的那点微末空间感知力去‘触摸’它!记住,这不是让你去征服它,而是去理解它,去共鸣它!就像……就像你看那个叫苏清雅的小丫头一样,要温柔,要专注!”
林逸宸嘴角一抽,这比喻……还真是碎玉姐的风格。他定了定神,摒弃杂念,就在石门前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玄天纳虚诀》缓缓运转,神识如同最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向石门探去。
见他如此,其他人也明白机缘难得,纷纷各自寻找位置,尝试感悟。苏清雅运转自身功法,试图捕捉那星辉中蕴含的水系柔力;南宫月则将残片贴在额头,借助其与星辰殿的联系去感应;韩临风和云家姐妹也各展手段。
然而,那星寂剑意何等高等?苏清雅只觉得神识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铁壁,震得头晕眼花。南宫月借助残片,也只觉得那剑意浩瀚如海,根本无法理解其万一。韩临风更是脸色一白,赶紧撤回神识,不敢再试。
唯有石猛,这憨货见大家都坐下“发呆”,也有样学样,一屁股坐在林逸宸旁边。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懂什么神识感应,就是觉得门上那些流动的光好看,凉快。他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些星纹,脑子里啥也没想,就觉得……嗯,这些弯弯绕绕的线,好像俺以前在河边用石头打水漂时,水面上荡开的圈圈啊……一个套一个,挺好玩的。
他看得入了神,体内的元力不知何时,依循着《厚土诀》那简单质朴的路线自行运转起来,一股厚重、承载、包容的意境,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脚下的撼地靴,也微微泛起黄光,与大地隐隐相连。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那星谛之门上,一道原本缓缓流淌的、看似普通的星纹,似乎被石猛身上那股“大地承载”的纯粹意境所引动,微微亮了一下,流淌的速度悄然改变,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
正在全力感悟的林逸宸,借助《玄天纳虚诀》对能量和空间的敏锐感知,第一个察觉到了这丝微不可察的变化!他心中剧震:“这……这道轨迹……蕴含着一丝‘力’之真意!不是锋芒,而是震荡、传递、粉碎!”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旁边瞪着牛眼、一脸“我在看画”表情的石猛,又看了看那道微微发亮的星纹,一个荒谬又合理的念头涌上心头——这憨货,难道误打误撞,触动了门上蕴含的某种基础法则?!
“猛子!别动!保持你现在这个状态!看!继续看那道发光的线!”林逸宸立刻传音,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石猛被吓了一跳,茫然地看向林逸宸:“宸哥?咋了?俺没动啊。”
“对!就这样!看那条线!脑子里想你是怎么用拳头打人的,怎么跺脚的!”林逸宸引导着他。
石猛虽然不明白,但对林逸宸是百分百信任,哦了一声,继续瞪大眼睛看着那条星纹,脑子里下意识地回想自己挥拳、跺脚时的感觉。
说来也怪,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道星纹上,并结合自身对“力”的粗浅理解时,那道星纹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中不再是无意义的线条,而变成了一种“力”的传导与爆发方式的直观演示!
他看得如痴如醉,身上的土黄色光芒越来越盛,撼地靴与地面的联系也更加紧密,甚至隐隐发出与星纹流淌频率相似的微弱震动。
苏清雅、南宫月等人也察觉到了石猛的异常,纷纷惊讶地看过来。
“石大哥他……”南宫月美眸中异彩连连,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直莽撞的壮汉,竟有如此悟性机缘。
苏清雅也啧啧称奇:“这傻大个,运气真好。”
韩临风摇着折扇,感叹道:“大道至简,赤子之心。石兄心思纯粹,反而更容易贴近某些本源法则,是我等着相了。”
林逸宸心中更是惊喜。他不再打扰石猛,自己也重新沉下心神。石猛的误打误撞,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那高不可攀的完整星寂剑意,而是将神识附着在石猛引动的那道蕴含“力之真意”的星纹上,去感受其力量的流转、叠加与爆发!
以这道基础星纹为“支点”,他再去观望门上其他更复杂、更玄奥的纹路时,虽然依旧无法理解其核心,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仿佛看到了一片庞大体系的一角。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石猛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他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长啸!
“吼——!”
啸声中气十足,震得整个偏殿嗡嗡作响。只见他双拳一握,关节发出噼啪爆响,周身土黄色光芒凝聚,隐隐在身后形成一座山峦的虚影!他的修为,竟然在感悟中彻底稳固在洗髓境,并且隐隐向着中期迈进!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运用,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兴奋地看向林逸宸:“宸哥!俺好像……好像明白了点啥!以后打架,力气能使得更准了!”
林逸宸欣慰地笑了:“很好!”
就在这时,似乎是石猛的突破和感悟,达到了某种临界点,引动了星谛之门更深层次的变化。
“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毫无征兆地从石门内部响起!
紧接着,门上那无数流淌的星纹骤然加速,光芒大放!浩瀚的星寂剑意不再内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虽然依旧没有攻击性,但那纯粹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锋锐与寂灭意境,让除了林逸宸和石猛外的所有人,都感到神魂刺痛,忍不住连连后退!
苏清雅的流云绫光华乱闪,南宫月脸色煞白,韩临风更是直接退到了殿柱之后,满脸骇然。
林逸宸首当其冲,但他不仅没有后退,眼中反而爆发出璀璨的精光!在那汹涌的剑意浪潮中,他凭借《玄天纳虚诀》和对那道基础星纹的理解,艰难地捕捉到了一丝最核心、最本源的剑意轨迹!
与此同时,寰宇戒内的星寂剑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与欢鸣!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寂灭剑意,竟主动从门内逸散而出,如同受到吸引,跨越空间,没入了林逸宸的寰宇戒中,缠绕上了那截沉寂的剑骸!
剑骸剧烈震动,表面那斑驳的锈迹,似乎……淡化了一丝丝!虽然微不可察,但林逸宸清晰地感觉到了!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机械转动声,从星谛之门内部传来。
那扇紧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石门,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缓缓地、沉重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股比星辰殿内部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仿佛蕴含着星辰本源的气息,从门缝中弥漫而出!
门后,就是星辰殿真正的核心,也是“星核”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机缘,就在眼前!
然而,林逸宸还来不及欣喜,脑海中碎玉灵识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告:“小子!别高兴太早!门是开了,但里面的考验才真正开始!而且……我感觉到好几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妈的,肯定是刚才的剑鸣和动静把他们引来了!快决定,进,还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