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全场都在发呆的时候,李承乾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这群人实在是太烦了,
目光扫过四周,嘴角划过一丝无奈而又有一点点讥讽的笑容!
朗声道:“怎么?诸位大人除了捧着《论语》当利剑,就不会讲点实实在在的道理了?
圣人之学是让你们修身明理,不是让你们断章取义,当作攻讦异己的僵死教条!”
“狂妄!太子殿下休要胡言乱语,亵渎圣贤!”
一个老臣终于缓过气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李承乾,被气得仿佛随时都能背过气去!
“陛下!太子殿下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此风断不可长啊!”
又一个国子监的老夫子站了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哦?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和晋阳公主,当街被张亮叛逆刺杀,我请问,这又当如何!”
“此事自有朝廷法度来处理,太子殿下,怎可因私废公!”
魏征此刻站了出来,手持笏板上前,目光直视着李承乾,他身为李承乾的老师,自然有义务拨乱反正!!
李承乾看着出列的是魏征,那可就好办了!
他冷笑了两声:“朝廷法度?!”瞥了一眼御座上了李世民,那嘲讽的眼神怎么也都盖不住!
看着李世民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李承乾这才继续道:“逆贼张亮,原本被朝廷看押在大理寺,我请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此事归大理寺管,自然是问责大理寺!”魏征目光直视着李承乾,铿锵有力道,魏征这个人刚直不阿,对于是非曲直,所以就得分个清楚明白!
魏征的目光转向了大理寺卿戴胄,
戴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御座李世民,这个事儿本身就是在李世民私下授意的,这让他如何去说?!
更何况,直接把皇帝供出来,他还想不想混了!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脱下官帽,出列跪在了地上,
“臣有罪!臣请辞去大理寺卿的职位!”
看着跪在地上的戴胄,李世民的脸上涌现出额一丝愧疚,他之前授意了让他私下放了张亮,这戴胄明显是给他背了黑锅啊!
“咳咳,大理寺卿戴胄,玩忽职守,罚俸半年!”
李世民突然间发了话,直接定义了这个事件的性质,简单来说就是直接包庇了!
其实满朝文武都知道怎么回事,魏征也是上书弹劾了,被李世民留中不发了。
而如今,李世民干脆直接不要脸了。
李承乾看着脸皮贼厚的父皇,他并没有在这个事件上纠结,他继续道:
“逃跑后的张亮,是如何得知本宫的行踪的?
能在本宫既定的路线上埋伏我们,我不相信这个是他这个刚刚越狱的国公能了解!”
“这怪,也得怪殿下不是吗?若非太子不修德行,不修儒家经典,如何会经常微服私访,然后被有心人得知,也并非不可本报告!”
孙泽一脸正气,腰板挺的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承乾,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子曰....”
“够了!”
孙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般,才看到是李承乾在说话!
“那本宫我问你,如果说张亮等人,在预定的时间,预定的地点,本应该空手刺杀的,但是他们手里还有武器,孙泽,你来说说,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一声冰冷沉肃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压下了所有嘈杂。
孙泽是个刚刚出了国子监的学生,还未修炼出厚脸皮来,于是在李承乾的威逼下,他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额头上的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汗滴!
刚刚一直沉默立于大殿中央的魏征,突然叹了口气,太猪队友了,原本是问责李承乾持剑闯入魏王府的,结果怎么就变成了张亮刺杀案上了,完完全全的被李承乾牵着鼻子走了啊!
他稳步出列,面沉如水,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李承乾,放弃了一步一步进谏的想法,而是直接了当的说吧,让李承乾明白他错在哪里了!
“太子殿下,
魏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任你如何巧言辩驳,也改变不了你昨日持剑闯入魏王府,以利器威逼亲弟的事实!此乃悖逆人伦,蔑视礼法!绝非几句机巧之言可以轻描淡写揭过!”
他不再给李承乾任何胡搅蛮缠的机会,霍然转身,面向李世民,深深一揖,语气斩钉截铁:
“陛下!太子言行失据,已然朝野震动。然,魏王亦是当事人,岂能只听一方之言?
臣,魏征,恳请陛下,即刻宣魏王李泰上殿!令其与太子当庭对质,将前几日魏王府中之事,原原本本,陈奏于陛下与满朝文武之前!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魏征此言,可谓老辣至极。
他直接绕开了李承乾制造的混乱局面,将焦点重新拉回到无可辩驳的核心事件上,并要求引入关键“苦主”,瞬间将了李承乾一军,也将皮球踢给了皇帝。
李世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心知戏肉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彻底收敛了方才的失态,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凝重。
他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在看似镇定,实则眼神微凝的李承乾身上,沉声开口,声音传遍大殿:
“准魏卿所奏!宣,魏王李泰,上殿觐见吧!”
宦官尖细悠长的传唤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层层传向殿外。
大殿之内,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凝重肃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两扇沉重的殿门,等待着另一位主角的登场。
这两日魏王李泰一直都是紧闭魏王府的大门,缩在魏王府里,一步也不敢出去,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儿,
原因无他,那日,他在李承乾的眼中看了出来,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就在圣旨传到魏王府的时候,魏王李泰浑身一个嘚瑟。
他实在是不清楚,他到底应不应该去。
犹豫了良久,他还是决定要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他娘的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