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顶部的碎石终于落尽,最后一块青石板砸在地面上,发出 “哐当” 的闷响,惊得火把光剧烈摇晃,将岩壁上玄甲卫浮雕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群舞动的英灵,在橙红光里透着庄严。
雷烈扶着岩壁站稳,掌心还残留着石屑的粗糙质感,目光却突然被石室中央的地面吸引 —— 那里竟裂开了一道半尺宽的缝隙,边缘的青石板还带着新鲜的断裂痕迹,显然是刚刚被龙骸力量震开的。
淡金色的光从缝中透出来,顺着石缝的纹路往外漫,像有生命的溪流在流动,光粒落在青石板上,凝成细小的龙形印记,转瞬又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暖意。
他弯腰细看,缝隙深处隐约能看见泛着光泽的鳞片,鳞片的形状、菱形纹路,甚至表面反射的金光,都与九商盟总部青铜鼎内龙骸的鳞片严丝合缝,连鳞片边缘的细小缺口都完全对应。
是龙骸!它竟然藏在石室的地下,与他们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青石板,像在沉睡中等待唤醒。
雷烈下意识地伸手去探,指尖刚碰到缝隙边缘的碎石,脊柱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 —— 之前被战尊血脉唤醒的钨钢弹头,竟挣脱了体内的皮肉束缚,带着淡金色的光腾空而起!
弹头在半空中旋转两圈,淡金色的光越来越盛,渐渐化作一道尺许长的迷你金龙,鳞片清晰得能看清每一道凸起,龙爪还带着淡淡的玄铁光泽,龙须轻轻飘动,像有了自主意识。
它在雷烈头顶盘旋片刻,金色的瞳孔似乎在确认方向,随后猛地俯冲,“嗖” 地钻进了地面的缝隙,只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在石缝边缘一闪而逝。
“这是弹头要归位了。”
苏清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释然。
她腕间的银链突然绷得笔直,七枚之前破碎的玉佩坠子同时脱离银链,泛着淡青色的光,像被缝隙中的龙骸力量牵引,一枚接一枚地飞入缝隙,动作连贯得没有半分迟疑,链身只留下轻微的颤动。
苏清依快步走到雷烈身边,指尖还残留着银链的余温,她抬头望着石缝中溢出的金光,解释道:“爷爷的手札里写过,镇魂铁本就是用龙骸的骨粉混合玄铁铸造而成,当年周都护提炼弹头时,只是强行拆分了龙骸的力量,现在你的战尊血脉彻底觉醒,弹头自然要回到龙骸本体,才算真正的‘归位’,从此不会再受弹头反噬之苦。”
雷烈下意识地摸了摸脊柱的位置,之前弹头带来的灼痛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经脉缓缓流动,像春日的溪流漫过干涸的土地,连之前因弹头引发的旧伤隐痛,都变得无影无踪。
左胸的旧伤也开始发痒,不是伤口愈合的刺痒,是疤痕正在淡化的细微触感,带着淡淡的暖意。
石敢当及时扶住身体微微摇晃的雷烈,他的大嗓门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讶:“雷队,你左胸的疤痕…… 好像在变淡!之前那道月牙形的印子,深得能看清缝合的痕迹,现在都快看不清了!”
雷烈低头拉开玄甲的衣领,果然,左胸那道当年为救赵猛留下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边缘的褐色渐渐转为透明,最后只剩下一道极浅的银白色印记,若不仔细看,几乎与正常皮肤无异。
这是战尊血脉与龙骸力量彻底融合的征兆,是龙骸力量与他共生的证明,也是玄甲卫战尊传承真正落地的信号。
就在这时,地面缝隙中传来的龙吟突然变得清晰,不再是之前遥远的闷响,而是近在咫尺的雄浑嘶吼,震得石室的岩壁都在微微颤动,岩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落在浮雕的甲片上,又被金光轻轻弹开。
更令人震惊的是,岩壁上的玄甲卫浮雕突然发生了变化 —— 那些原本紧闭双眼的战死者浮雕,竟缓缓睁开了双目!
浮雕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缝隙中的龙骸光芒同源,眼神坚定得像还在战场厮杀,没有半分死寂。
所有浮雕手中的武器 —— 长矛的矛尖、军刀的刀刃、流星锤的链环,都同时调转方向,角度精准得像经过丈量,齐刷刷地指向东方!
雷烈顺着浮雕武器的方向望去,即使身处地下石室,也能隐约感知东方的方位 —— 那里是江城东郊的废弃工厂,是之前密信中明确提到的倭寇黑田联队临时驻地,也是周都护与倭寇交易武器的交货点!
“这些浮雕是在指引方向?”
石敢当握紧了手中的流星锤,链环在地面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 “哗啦” 声,他盯着浮雕指向的东方,语气里满是警惕:“龙骸异动,浮雕睁眼还指方向,难道是在提醒我们,倭寇要对龙骸下手了?他们早就知道龙骸藏在这儿?”
苏清依的目光落在缝隙中不断溢出的金光上,银链的余温还在指尖萦绕,她轻轻摇头,语气比平时更凝重:“不是提醒,是预警。爷爷的手札里详细写过,玄甲卫的战死者浮雕是用战魂加持过的,当外敌威胁到龙骸和江城安危时,浮雕会显灵指引战尊,现在它们集体指向倭寇驻地,说明黑田联队已经在策划针对龙骸的阴谋,甚至可能…… 已经找到了通往这处密道的入口,就等着动手抢龙骸。”
雷烈走到缝隙边缘,屈膝蹲下,掌心贴着地面,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传来的龙骸共鸣,像是在与他进行无声对话,传递着紧迫的危险信号。
左瞳的战尊印记突然发烫,金色的光映得地面的石缝都泛着金光,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倭寇驻地的画面 —— 无数黑色的帐篷整齐排列,帐篷外架着九九式步枪,几名倭寇正围着卡车装卸航空炸弹,炸弹上的太阳旗标志格外刺眼,与当年在缅北丛林见到的倭寇营地几乎一模一样,连帐篷的间距都没差别。
石敢当已经将流星锤扛在肩上,手臂暴起青筋,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战意:“雷队,俺们现在就去东郊!不能让那些倭寇得逞!龙骸是玄甲卫的命脉,江城是俺们土生土长的家,绝不能让他们这群外来的杂碎糟蹋!”
雷烈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 “破阵”,刀身的血槽中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缝隙中的龙骸光芒遥相呼应,刀身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
地面的缝隙还在缓慢扩大,龙吟声越来越近,仿佛龙骸随时会从地下腾飞,而他们,必须在倭寇动手之前,赶到东郊驻地,守住这处龙骸藏地,守住江城百姓的安宁,守住玄甲卫先辈用命换来的传承。
可就在雷烈转身准备带着苏清依和石敢当离开石室时,缝隙中突然飞出一片金色的龙鳞,带着温润的力量,缓缓落在他的掌心。
龙鳞的温度与雷烈体内的战尊血脉严丝合缝,没有丝毫隔阂,表面还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 是周都护!
他穿着玄甲卫都护制式的黑色披风,正站在倭寇驻地的帐篷里,手中展开的地图上,红色圆点赫然标注着博物馆密道的入口,笔尖还在圆点旁反复圈画,显然在制定详细的突袭计划,而帐篷外,几名倭寇正扛着腐蚀药剂往卡车里搬,药剂桶上的墨绿色标签,与之前黑人死士弯刀上的毒液颜色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