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依的银链如灵蛇窜出,七枚玉佩坠子缠上佐藤一郎的咽喉,链环收紧的刹那,忍者的喉骨发出脆响,黑血顺着链缝滴落在沙地上,蚀出细小的坑。
她刚收回银链,左臂突然传来一阵麻痹,伤口处的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爬过手肘时,连指尖都开始泛青,银链在掌心微微发颤,泄露了她的不适。
雷烈的身影瞬间掠至,指尖轻轻点在她腕间,金红交缠的战尊血脉之力顺着皮肤渗入,苏清依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左臂,黑纹像是遇到烈火的积雪,缓缓向后消退,露出下面泛红的皮肉。
“别动。”
雷烈的声音放得很轻,目光却凝在即将消退的黑纹上 —— 那些纹路扭曲缠绕,与之前从九商盟据点搜出的镇魂铁碎片纹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最细微的转折都分毫不差。
苏清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微微一缩:“这纹路…… 和镇魂铁的怎么会这么像?”
雷烈没立刻回答,指尖在她伤口旁轻轻摩挲,脑海里闪过三年前在卧龙关见过的镇魂术图谱 —— 当年玄甲卫医官林素曾说,镇魂术是玄甲卫独有的秘术,外人绝不可能掌握。
“倭寇的忍术,竟是偷学玄甲卫的镇魂术!”
雷烈的声音里裹着冷意,他突然想起赵无殇旗舰上的镇魂铁弹头,那些刻痕里也藏着相似的纹路,显然这不是巧合,而是九商盟与倭寇早有勾结,连秘术都互通。
岛屿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钟声,“咚 —— 咚 —— 咚”,每一声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沙粒在脚下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
正在与玄甲卫缠斗的镇魂铁傀儡突然齐齐停滞,胸腔里的镇魂铁碎片发出刺耳的嗡鸣,下一秒,傀儡们轰然自爆,碎片混着毒雾飞溅,在空中凝聚成一朵巨大的黑色曼陀罗,花瓣边缘泛着幽蓝,连空气都似被染得粘稠。
玄甲卫卫卒李刚捂着口鼻后退,喉间传来一阵痒意,他刚要咳嗽,就见身边的王浩突然栽倒,脸色发黑,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是吸入了毒雾。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朵黑色曼陀罗他再熟悉不过 ——
当年在卧龙关战俘营,他亲眼见过九商盟用 “万魂噬天” 炼化战俘,那些英烈的惨叫声至今还在耳边回响,毒雾所过之处,连骸骨都会被腐蚀成黑灰。
“清依,躲在我身后。”
雷烈将苏清依护在身后,全身的龙形胎记突然亮起,金红交织的光芒顺着玄甲纹路蔓延,在两人身前凝成半透明的护罩,护罩表面的龙纹栩栩如生,像是有无数条小龙在游动。
黑色曼陀罗猛地撞向护罩,毒雾与金光碰撞的刹那,传来一阵如万鬼哀嚎般的声响,凄厉得让人耳膜发麻,护罩剧烈震颤,雷烈玄甲的肩甲崩出细小的裂纹,却始终没被攻破,金红光芒反而愈发炽烈,将毒雾一点点逼退。
苏清依攥着雷烈的衣角,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岛屿深处 ——
钟声正是从祭坛方向传来,那里的黑雾越来越浓,隐约能看见祭坛顶端泛着冷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当最后一声钟响落下,黑雾突然散开,祭坛顶端露出一颗半人高的镇魂铁核心,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倭寇文字,核心周围缠绕着十二道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十二具玄甲卫旧部的骸骨,骸骨的指骨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显然是被强行锁住炼化。
“这群杂碎!”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向祭坛方向,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却在离核心三丈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链环碰撞的火花溅起,屏障上泛起幽蓝的光,与镇魂铁核心的光芒遥相呼应。
雷烈的掌心传来一阵灼热,战尊血脉与镇魂铁核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能清晰感觉到,核心里蕴含的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遇到的都强,像是藏着万千冤魂的怨气,随时会爆发。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链坠的玉佩指向核心表面的一道裂缝,那里正渗出黑色的雾气,与 “万魂噬天” 的毒雾气息完全相同:“雷烈,核心有破绽,可若是强行攻击,里面的冤魂怕是会……”
她的话没说完,镇魂铁核心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倭寇文字开始发光,十二道锁链猛地收紧,骸骨的指骨纷纷断裂,黑血顺着锁链滴落在祭坛上,核心的光芒愈发炽烈,显然九商盟的人还在强行催动,要将这颗核心彻底激活。
雷烈握紧 “破阵”,刀身映出核心的影子,金红光芒在刀身上流转:“不管里面藏着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 玄甲卫的英灵,绝不能再被这般亵渎!”
话音刚落,祭坛两侧突然窜出十数道黑影,是幸存的倭寇忍者,他们手中的苦无泛着幽蓝,直取雷烈后心,显然是想趁他分心时发动偷袭。
第 387 章 核心之秘
雷烈的 “破阵” 刀身泛着金红光芒,刀光如匹练般劈向祭坛石门,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石,石门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碎石飞溅中,玄甲卫卫卒李刚下意识抬手遮挡,指缝里漏出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轰隆” 一声,石门彻底崩碎,镇魂铁核心的青光瞬间涌出,如潮水般漫过祭坛,苏清依连忙抬手挡在眼前,银链在光中泛着细碎的虹光,链坠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在呼应核心的力量。
核心悬浮在祭坛中央,半透明的光体里,一缕淡蓝色残魂正微微颤动,轮廓渐渐清晰 ——
是个穿着玄甲卫铸甲师制服的老者,花白的胡须在光中飘拂,眼神里满是悔恨,正是当年突然叛逃的铸甲师陈铁匠。
“雷…… 雷队……”
陈铁匠的声音带着颤抖,残魂朝着雷烈飘近半尺,却被核心的光壁挡住,“倭寇抓了我的妻儿,用他们的性命要挟,我才…… 才教他们炼制镇魂铁弹头……”
雷烈握着刀的手微微一紧,指尖因紧绷而微微发颤,他想起三年前查叛逃案时,卷宗里写着陈铁匠 “无故失踪”,却没想到背后藏着这样的苦衷,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交织。
苏清依突然蹲下身,银链轻轻挑起核心底部的边缘,七枚玉佩坠子同时亮起红光:“雷烈,你看这个!”
核心底部刻着的玄鸟纹在光中格外清晰,右翼的纹路与潜龙符上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是玄甲卫的初代镇魂铁核心,当年卧龙关失窃案丢的就是它!”
雷烈伸手靠近核心,掌心刚触到光壁,陈铁匠的残魂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化作道金光钻进他的眉心。
无数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 有他在铸甲营锻造镇魂铁的场景,有倭寇用妻儿威胁他的画面,更有密密麻麻的铸甲秘辛,其中一行字格外醒目:
“镇魂铁需以战尊心头血为引,方可唤醒真正力量,否则只是凶戾之物。”
“原来如此……”
雷烈睁开眼,眼底闪过恍然大悟的光,之前操控镇魂铁时总觉得力不从心,原来是少了战尊血这道关键环节,掌心的温度顺着核心蔓延,光体开始微微收缩。
岛屿西侧突然传来嘶吼声,山田次郎带着十数名倭寇残余冲来,他们手中的苦无沾着黑血,有的还扛着小型弩箭,显然是想趁雷烈分心时抢夺核心,山田次郎的左眼缠着绷带,露出的右眼满是疯狂:“镇魂铁是大东瀛的!谁也别想拿走!”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横在祭坛前,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最前的倭寇,链环缠住对方的脚踝,猛地回拽,那倭寇重重摔在地上,苦无脱手飞出,在核心的青光中瞬间融化,连金属碎屑都没留下。
雷烈却闭上双眼,掌心抵在核心上,战尊血脉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核心的青光渐渐变成金红,体积越来越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缩,最终凝成一枚龙眼大小的龙形戒指,戒指表面的龙纹栩栩如生,与他心口的胎记分毫不差地对应。
当雷烈再次睁眼时,龙形戒指突然射出道金色光柱,顺着祭坛蔓延,扫过冲来的倭寇。
山田次郎的惨叫刚出口,身体就开始化作飞灰,其他倭寇也没能幸免,连沾在地上的黑血都被金光净化,只留下淡淡的焦痕,再无半分毒意。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到祭坛上,看着地上的焦痕,喉结不自觉滚动:“雷队,这…… 这才是镇魂铁的真正力量?”
他伸手想去碰龙形戒指,却在半尺外被金光挡住,指尖传来一阵灼热,连忙缩回手。
苏清依走到雷烈身边,银链轻轻碰了碰戒指,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脆响:“爷爷手札里说,初代核心能引动玄甲卫所有镇魂铁的力量,现在它认你为主,以后九商盟再想用镇魂铁作恶,就没那么容易了。”
雷烈握紧龙形戒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突然,戒指微微发烫,龙纹指向岛屿深处的方向,那里的黑雾虽然散去,却隐约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与当年周都护机械臂里的金色触须格外相似。
第 388 章 归途风雨
玄甲卫战舰的钢铁甲板被江风刮得泛着冷光,咸腥的水汽裹着远处航标的灯影,在雷烈玄甲缝隙里钻来钻去,像要把这一路的硝烟味都揉进金属里。
他扶着舰舷的青铜护栏,指腹蹭过上面泛绿的铜锈,视线落在远处渐渐清晰的江城轮廓上 ——
跨江大桥的钢索在暮色里绷得笔直,像把天与水拉在一起的弦,岸边的灯塔闪着昏黄的光,比记忆里暗了几分。
苏清依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递来的祖父手札泛着陈年的樟木味,最后一页的纸边卷着毛边,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你看这里。”
苏清依的声音裹着江风,比平时轻了些,指尖点在 “镇魂铁终极用途 —— 重塑战体” 那行字上,墨色因年代久远泛着淡褐,笔锋却依旧凌厉,是苏墨尘特有的瘦金体。
雷烈的指腹按在 “重塑战体” 四个字上,纸页的脆硬透过指尖传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想起脊柱里那颗钨钢弹头的灼痛,想起龙形胎记的暖意,突然明白这行字背后藏着的重量 —— 或许,这是让弟兄们摆脱镇魂铁控制的希望。
手札边缘突然被江风吹得掀起,露出背面极小的一行批注,是用朱砂写的 “需龙形戒指为引”,字迹淡得几乎看不见,若不是暮色恰好落在上面,根本发现不了。
石敢当的粗嗓门突然从身后炸开,流星锤的链环在甲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港口的方向,铁塔般的身子绷得笔直,链环上的铜钉都在发颤。
“那不是赵寒山的船吗?他怎么没死?”
石敢当的声音里裹着没压住的怒火,流星锤被他攥得咯吱响,“当年在火山基地,老子明明看着他炸成了碎片!”
雷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 港口的泊位上,一艘黑底红纹的货轮正泊在那里,船舷上 “寒山号” 三个大字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赵寒山穿着件玄色长衫,负手站在码头的石阶上,姿态倨傲(ju ào)得像没经历过惨败。
更让他心口发紧的是赵寒山身边的黑袍人,那人背对着战舰,身形竟与父亲雷啸天有七分相似,连肩头微沉的弧度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战舰渐渐靠近,雷烈终于看清黑袍人的侧脸 —— 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瓷白,眼神呆滞得没有焦点,下颌线绷得笔直,却少了真雷啸天说话时的温和,更像一尊被操控的木偶。
“是傀儡(kui lěi)。”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银链在她腕间轻轻晃动,七枚玉佩坠子泛着淡淡的青光,“用镇魂铁复刻的,你看他的指尖,没有一点血色,关节处还有金属拼接的痕迹。”
雷烈的手按在腰间的 “破阵” 刀柄上,刀鞘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翻涌。他见过无数用镇魂铁改造的怪物,却没见过复刻至亲的傀儡,赵寒山这是掐住了他最软的地方。
黑袍人突然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齿轮,就在雷烈以为要看到父亲熟悉的面容时,那人头顶的兜帽被风掀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
竟是本该在火山基地自爆身亡的独眼老者!
独眼老者的左眼眶依旧空着,黑洞洞的窟窿对着战舰的方向,右眼看过来时带着阴鸷(yin zhi)的笑,胸口的位置嵌着半块龙形戒指,泛着与雷烈怀中那半块相同的青光,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暗红血迹。
“雷烈,别来无恙啊。”
独眼老者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在江面上荡开,“我知道你手里有另一半龙形戒指,用它来换这具傀儡,否则 ——”
他抬手拍了拍傀儡的肩膀,傀儡的手臂突然抬起,动作机械地摸向自己的咽喉,指尖已经触到皮肤,只要再用力,就能捏碎这具复刻的喉咙。
“否则我就毁了他。”
独眼老者的笑更狠了,空着的左眼眶里甚至能看到里面缠绕的镇魂铁管线,“你爹的模样,你舍得让他死第二次吗?”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向甲板,链环撞得钢铁发出闷响,他怒吼着就要冲下战舰,却被雷烈伸手拦住。
雷烈的指尖攥得发紧,手背的青筋隐约露了出来,他望着独眼老者胸口的半块龙形戒指,又看了看傀儡那张与父亲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想起雷啸天当年教他握枪的模样 ——
父亲的掌心总是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与眼前这具冰冷的傀儡截然不同。
江风突然变大,卷起战舰的玄甲卫战旗,完整的玄鸟纹在暮色里猎猎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雷烈从怀中掏出那半块龙形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与独眼老者胸口的那半块产生了微弱的共鸣,青光顺着指尖蔓延,在甲板上投下细碎的光。
“你想要戒指,可以。”
雷烈的声音裹着江风,比平时冷了几分,“但你得先让我确认,这具傀儡是不是真的能用镇魂铁操控。”
独眼老者的右眼闪过一丝算计,他抬手对着傀儡做了个手势,傀儡的头突然微微倾斜,做出了雷啸天思考时特有的动作 ——
右手食指轻轻敲着下巴,节奏慢而稳,与真雷啸天分毫不差。
雷烈的心脏猛地一抽,指腹在龙形戒指上蹭过,冰凉的金属突然变得滚烫,像是在提醒他这里面藏着的阴谋。
他知道,独眼老者绝不会这么轻易交换,这场交易的背后,一定藏着更狠的杀招。
独眼老者见他迟疑,突然加大了力道,傀儡的指尖已经掐进自己的咽喉,皮肤泛起淡淡的红,像是真的在承受痛苦。
“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独眼老者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威胁,胸口的龙形戒指青光更盛,“一 ——”
雷烈突然向前踏出一步,龙形戒指在他掌心泛着耀眼的光,甲板上的玄甲卫战旗突然绷得笔直,像是在呼应他的动作,江面上的风都似停了一瞬,只有傀儡掐着咽喉的动作还在继续,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第 389 章 傀儡父爱
雷烈的指尖抵在龙形戒指上,冰凉的玄铁触感里,竟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极了小时候父亲握着他手教他刻木剑时的温度。
傀儡雷啸天站在三步外,玄甲上的铜钉泛着冷光,眼眶里却缓缓渗出两行淡青色液体,落在青砖上时,竟凝成细小的镇魂铁颗粒,泛着幽幽的光。
“烈儿... 别信他...”
傀儡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却精准复刻了雷啸天当年在雷家老宅教他射箭时的语气,连尾音处那点不易察觉的颤音都分毫不差。
雷烈握着戒指的手猛地收紧,指尖因紧绷而微微发颤,手背的青筋隐约凸起 ——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熟悉到哪怕隔着傀儡的躯壳,也能瞬间想起每个深夜父亲在书房批改账本的背影。
独眼老者站在傀儡身后,枯瘦的手指扣着半块龙形戒指碎片,指腹在碎片边缘反复摩挲,眼底闪着贪婪的光:“雷烈,识相的就把完整戒指交出来,否则... 让你亲爹亲手送你上路。”
话音刚落,老者突然捏紧碎片,傀儡的右臂猛地抬起,拳风带着镇魂铁特有的腥气,直砸雷烈心口的龙形胎记。
雷烈没有闪避,只是死死盯着傀儡的眼睛 ——
那里面除了淡青色的液体,竟还藏着一丝极淡的金光,像父亲当年在他生日时偷偷塞给他的糖果纸,在暗处泛着微弱的暖。
就在傀儡的拳头离雷烈只有半尺时,拳锋突然偏折,指骨擦过雷烈肩头的玄甲,竟猛地调转方向,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砸向独眼老者胸口的碎片。
“砰!”
两块龙形戒指碎片在碰撞中发出震耳的嗡鸣,淡青色的光与老者碎片里的黑气交织成网,傀儡的嘴唇突然动了动,声音比之前清晰了几分:“我雷家... 没有叛徒...”
雷烈的眼眶突然发热,他看见傀儡的胸膛开始泛出裂纹,淡金的光从裂缝里渗出来,像父亲当年藏在他书包里的军功章,在阳光下透着不容玷污的庄严。
傀儡在金光中缓缓解体,碎片泛着淡金,像被风吹散的星子,绕着雷烈的手腕转了三圈,最后齐齐钻进龙形戒指 ——
原本缺了半片的龙纹瞬间补全,完整的龙首在戒面抬起,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震得走廊两侧的烛火剧烈摇晃。
独眼老者惊恐地后退,踩碎了地上三枚镇魂铁弹壳,喉间发出嗬嗬怪响:“不可能... 你怎么能挣脱控制...” 他刚要摸向腰间的毒针,远处突然传来甲叶碰撞的脆响。
“雷队!俺们来了!”
赵猛的吼声穿透走廊,十二名玄甲卫举着长枪冲进来,枪尖泛着冷光,整齐地围在独眼老者四周。
老者还想挣扎,却被赵猛一锤砸中膝盖,“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铁链瞬间缠上他的手腕。
玄甲卫的长枪同时抵在老者心口,枪尖的寒光映得他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雷烈低头望着掌心的龙形戒指,戒面突然浮现出两道虚影 ——
年轻时的雷啸天穿着玄甲卫都护制服,身边站着年幼的自己,正举着小木剑在院子里奔跑,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泛着温暖的金。
他突然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
当年父亲被九商盟掳走前,早就将自己的残魂封进戒指,哪怕变成傀儡,也始终记着要护他周全,用最后一丝力量牵制住了这最后的敌人。
戒指内侧突然浮现一行小字,是雷啸天特有的瘦金体,笔画间还留着当年写家书时的力道:“玄甲卫总营地宫,藏着最后一块龙骸”。
雷烈握紧戒指,指腹反复摩挲那行字,走廊里的烛火渐渐稳定下来,唯有戒面的龙纹还在泛着淡金,像父亲从未离开过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
赵猛押着独眼老者走过雷烈身边时,老者突然疯狂地嘶吼:“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九商盟在总营埋了百枚镇魂铁炸弹,你们迟早会和龙骸一起炸成碎片!”
雷烈没有回头,只是将戒指攥得更紧 ——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父亲留下的线索,正指向一场更大的对决,而他必须带着父亲的意志,彻底肃清九商盟的余孽,还玄甲卫一片清明。
第 390 章 玄甲新篇
玄甲卫总营祠堂的晨雾还没散,香案上的旧战旗垂着边角,布料上的硝烟味混着檀香,在阳光里浮成细尘。
雷烈捧着龙形戒指走近,戒指的鳞纹在光里泛着淡金,是之前融合潜龙符后补全的完整纹路,指尖触到戒面时,祠堂梁上的积灰轻轻抖落,落在供桌的青铜爵上。
他将戒指稳稳放在初代战尊的牌位前,戒面突然亮起青光,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戒中浮起,不是以往的战尊铠甲,而是素色的布袍,手中握着的也不是长枪,是一卷泛黄的竹简。
“玄甲卫非为权柄,乃为守护。”
虚影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威严,倒像邻家老人的叮嘱,落在祠堂里,让角落里擦枪的新兵陈小树手里的布都顿了顿,眼神亮了亮。
石敢当站在香案旁,流星锤的铁链垂在地上,链环上的玄鸟纹映着青光,他粗声粗气的呼吸突然放轻,连平时总晃悠的铜锣都忘了碰,怕惊散这道虚影。
赵猛的铁皮假肢踩在青砖上,没有往日的 “咔嗒” 响,他抬手按在左胸的旧疤上,那里是当年护雷烈留下的伤,此刻随着虚影的声音,竟传来一阵久违的暖意,像伤口终于彻底愈合。
雷烈望着虚影手中的竹简,竹简上的 “守护” 二字渐渐清晰,与他心口的龙形胎记产生共鸣,淡淡的金光从胎记处蔓延,裹住整个祠堂,连供桌下的旧军靴都泛着微光。
虚影渐渐淡去时,竹简化作点点青光,落在祠堂外的演武场方向,雷烈转身,正好对上苏清依的目光,她手里捧着新缝的玄甲卫徽章,针脚细密,玄鸟右翼的半轮残月已补全,金线在光里闪着柔亮。
两人并肩走出祠堂,阳光斜斜落在徽章上,反射的光掠过演武场,正好照在石敢当的背上,他猛地回头,看见雷烈肩头的玄甲泛着新磨的冷光,比当年在卧龙关时多了几分平和。
演武场的尘土被风卷着,新兵李铁蛋正攥着木枪扎马步,制服下摆被汗水浸出深色,他腰间的徽章晃着,玄鸟右翼的金线格外显眼,是苏清依前几日亲手绣的,针脚比其他新兵的更密些。
“握枪时小指别翘!”
石敢当的吼声穿过尘土,他走到李铁蛋身边,粗糙的手掌覆在新兵的手背上,调整着木枪的角度,链环蹭过新兵的制服,留下道浅痕,却没让孩子退缩,反而挺得更直。
赵猛在另一侧教新兵格挡,他左臂的旧疤在阳光下泛着淡粉,示范动作时,铁皮假肢与地面碰撞的声响不再刺耳,倒像演武场新添的鼓点,敲得新兵们眼神更亮。
苏清依走到演武场边缘的石桌旁,铺开新绘制的布防图,图纸是用苏家老宅的旧宣纸改的,边缘还留着檀木盒的印子,她指尖划过九商盟旧址的标记,那里已画满民生工坊的轮廓,烟囱、纺车、粮仓,一笔一画都透着暖意。
“刘满仓师傅说,昨儿熔了最后一批镇魂铁。”
苏清依抬头喊雷烈,声音被风裹着,落在他耳里时,正好看见远处的牛车驶过,车上装着新铸的犁头,犁尖泛着玄铁的冷光,却没了往日的戾气,因为犁柄上刻着小小的玄鸟纹,是新兵陈小树昨儿休沐时帮忙刻的。
雷烈走过去,指尖落在布防图上的工坊标记,能摸到宣纸下苏清依画错又修改的痕迹,像她当年画医案时的认真。
他想起三年前在苏家厨房,她递来热粥时的手,此刻再看她握着笔的指尖,多了几分沉稳,却依旧带着温柔。
夕阳渐渐沉下,江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从演武场望去,能看见远处巷口的王师傅正收油条摊,张婶提着菜篮子往家走,孩子的笑声顺着风飘来,混着工坊传来的打铁声,不吵,却格外安稳。
雷烈下意识摸了摸后心,脊柱里的弹头轻轻搏动,没有以往的灼痛,反而像有股暖流顺着血脉蔓延,裹住整个胸腔,与心口的龙形胎记相呼应,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暖意。
苏清依递过一杯热茶,瓷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她望着雷烈的眼睛,没说话,却轻轻攥住他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布防图上叠在一起,正好盖住工坊的标记,像要把这份安宁牢牢护在掌心。
石敢当的铜锣突然响了一声,不是往日的喧闹,倒像一声轻唤,演武场的新兵们渐渐收队,李铁蛋走时还回头望了眼演武场中央的战旗,那面曾缺了右翼的旗,此刻在暮色里飘着,完整的玄鸟纹映着灯火,格外清晰。
雷烈握紧苏清依的手,两人并肩朝着灯火深处走去,玄甲卫的新徽章在衣间晃着,金光落在地上,与江城的灯影混在一起,像一条铺向未来的路,安静,却满是希望。
他知道,属于玄甲卫的新篇章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名号,是新兵们握枪的力道,是工坊里熔铸的犁头,是苏清依布防图上的墨迹,是这满城灯火里,每一声安稳的呼吸。
而他脊柱里的弹头,不再是战争的烙印,是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融的证明,会陪着他和苏清依,守住这万家灯火,守住玄甲卫真正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