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差点儿让洪兴栽了大跟头!”
“最近这几天,大家都知道,谁也没少受损失,连洪泰的兄弟们也被扯进来了。”
“这事,必须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啯有啯法,家有家规嘛!”
“陈浩喃,你们几个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蒋天生语气坚决,明显心里早就有数了。
陈浩喃低着头,闷声不响。
蒋天生转头问陈耀:“你既然认了,那我问你,按洪兴的规矩,这五个人该怎么处理?”
“哼,装箱沉海,让他们永远消失。”陈耀冷冰冰地回答。
陈耀话音刚落,底下就开始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有位大佬站了起来:“蒋先生,各位兄弟,能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这些年他们可是为洪兴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哎,你是浩喃的大哥,小弟犯了错,你这个当大哥的能没责任吗?”靓坤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
那位大佬b顿时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靓坤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这儿谁都能说话,就你不能。大家说是不是?”
深水埗的话事人,靓妈开口了:“阿坤,这话虽然没错,但靓仔喃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靓妈,你这话就不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还要护着他?以后别的社团怎么看咱们,手下的小弟们也不服气!”
基哥也插话了。
十叁妹和陈浩喃关系挺好的,当年她也是跟着大佬入的门,算是陈浩喃的师姐,她说道:“这不是护不护的问题,就算现在把他们都杀了,洪兴的损失也补不回来。”
听了十叁妹的话,韩宾也跟着说:“十叁妹说得对。”
一时间,红堂里乱成一锅粥,大家的意见各不相同。
蒋天生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口说:“各位兄弟的意见我都听见了!陈浩喃,念在你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我给你留条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现在的职位是四二六红棍,从今天起降为四九,再打四十棍,你有什么意见吗?”
说完,蒋天生还故意挤了两滴眼泪。
他这是想用这一招来拉拢人心,他知道只要救了他们五条命,今后这些人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陈浩喃立刻冷冷地说:“谢谢蒋先生手下留情,我没意见。”
“啧啧啧!”
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穿着风衣的嚯东一直没吭声,现在终于开口了。
蒋天生皱着眉问:“阿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当然有。”嚯东把烟头扔进923烟灰缸,抽出一支新烟,说:“蒋先生,你知道陈浩喃这次犯的错有多严重吗?”
还没等蒋天生说话,嚯东就继续道:“我的地盘马栏和赌档,人流量少了七成,洪兴所有地盘的人流量也跟着降了七成,还有洪兴在**的**也丢了。”
“别的不说,光是我这边这个月就损失了六七千万。”
“这可是六七千万!”
“虽然现在就算把陈浩喃他们五个杀了,也弥补不了什么损失了。”
“他死了也没用。”
“但一个组织必须要有严明的纪律,如果今天放过了陈浩喃,以后其他人会怎么想?”
“既然陈浩喃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能活命,那我为什么不能犯点小错?”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点道理,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
“出来混的,错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基哥确实恨陈浩喃恨得要命,他又说:“没错,嚯先生说得对,蒋先生如果你放了陈浩喃,其他兄弟会怎么想?”
“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真想让阿喃死?”大佬一脸怒气地瞪着嚯东和基哥。
基哥也瞪了回去:“大哥,这样的手下你还护着干什么?有什么用?天天惹事,我真不明白你咋想的!”
这时候,蒋天生终于明白嚯东为什么来参加会议了。
“你们说得对,来人!”
想到这里,蒋天生下定决心,大声喊道。
“蒋先生!”大佬b一脸恳求地看着蒋天生。
“别说了!我决定了!”蒋天生又流下了眼泪,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蒋先生,在座各位,我愿意拿我铜锣湾话事人的位置,替阿喃和山鸡他们承担一部分责任,这事我也有份儿!”
大佬咬了咬牙,陈浩喃跟了他十多年,他一直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说到这儿,大佬对着其他人吼道:“够不够!我用我的位置来保阿喃、山鸡他们五个的命,够不够!要是还不够,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老大,不行!我自己做事自己担,跟你没关系!”陈浩喃激动地说。
“b哥,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连累你!”包皮哭得稀里哗啦的。
蒋天生眼泪更多了,“阿b,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可以失去陈浩喃,但大佬b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也是他的心腹,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实在舍不得。
嚯东拍了拍手说:“挺感人的,不错!既然你自己愿意,那我们也不能不讲情面。”这样一来,大佬就不再是话事人了,这对嚯东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蒋先生,既然阿b自愿替陈浩喃他们顶罪,这也符合洪兴的规矩。”北角话事人肥佬黎说道。
蒋天生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早有对策,他瞅着靓坤,话里有话地说:“靓坤,你是不是有什么心里话想跟我唠唠?”
“有,当然有。”
靓坤慢悠悠地说:“每次选老大,都是生哥你坐这交椅。”
大佬一听,立马蹦起来指着靓坤就开骂:“阿坤,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水吗?*!”
靓坤这话一出口,全场都傻眼了。
连他自己的小弟们,也觉得意外。
甘子泰和韩宾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蒋天生瞪大眼睛问靓坤:“你是想抢这交椅?”
靓坤站起身,嗓音沙哑地说:“我说句实在话。”
“一个社团,底下人犯错,上头还能管管。可要是带头的犯浑,这社团可就悬了。”
靓坤这几句话明摆着是在挑蒋天生的刺,蒋天生脸色铁青。
他不停地瞟陈耀,可陈耀还是那副扑克脸,笑眯眯的,一点反应没有。
这时候,大伙儿都明白靓坤什么心思了。
蒋天生又问靓坤:“你的意思是我坐这位置不配?”
“配不配?”
“各人心里有杆秤。”
“这几年事一桩接一桩。”
“铜锣湾堂口净干些缺徳事。”
“先是杀了巴闭,差点让洪泰和洪兴火拼,那晚蒋先生你亏了多少,自己心里清楚。”
“第二件更离谱,这么点事都能搞砸!”
“第三件,洪泰的生意分得不公,谁也没捞着好处。”
“蒋先生,坐久了,是不是飘了?”
靓坤继续用那沙哑的嗓子絮叨着。
他的话像警钟一样,让大家猛然醒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蒋天生身上,心里都明白他的问题。
最近蒋天生确实失了人心。
洪泰的黑产分得不均,早就惹毛了不少人,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饭碗。
没办法,蒋天生只能先应承靓坤。
但他心里有谱!
打算投票结束后,让靓坤彻底玩完。
他站起来说:“好,靓坤,你是想坐我的位子?那就给大家两分钟,好好琢磨琢磨,再看看大家的意见!”
对蒋天生来说,他心里有数,自己管洪兴这么久,除了靓坤,谁敢反?
结果对他来说,早就注定了。
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今天的红糖大会,会变成争老大的大会。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靓坤突然说:“蒋先生,你搞错了,我坐这位置不配。”
“但是,有个人特合适。”
“他就是嚯东。”
靓坤一字一顿地说。
他话音刚落,陈耀脸色大变,在场的头目们都看向嚯东。
没错!
没看错,平时飞扬跋扈的靓坤,这次指的竟然是洪泰的老大——嚯东。
蒋天生脸色难看至极,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为了让嚯东被人看不上,故意让他为洪兴卖命,结果现在倒成了捅自己的刀子。
蒋天生的心一下沉到谷底,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住。
嚯东瞅瞅四周,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道:“蒋先生说得对,洪泰和洪兴本是一家。”
“洪兴出这么大事,只要你坐这位置,还是会有人找茬。”
“所以,你还是先歇歇吧。”
“正好,我也想坐坐这位置。大家都知道我什么样,也知道我的本事,要是兄弟们信得过我,就投我一票。”
周围立马炸开了锅。
大佬b站起来怒吼:“不行,这不合规矩!他是洪泰的人,咋能当洪兴的老大?”
“没你插嘴的份,你算哪根葱!”靓坤一拍桌子,瞪着大佬b说,“东哥的柴湾头目职位,是蒋先生和耀哥亲自给的,当时甘子泰也在场,对不对?”
甘子泰点点头:“没错。”
“既然东哥是洪兴柴湾的头目,那他就有资格坐这位置。”靓坤说着,看向陈耀,“耀哥,我说得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