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韩琛现在终究挂着忠信义的招牌，哪怕把他除了，忠信义为了面子也定会寻仇。
即便背后有八面佛撑腰，倪家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但如果能得到程子龙某种程度上的默许甚至支持，局面便会大不一样。
其实这些利害关系倪永孝早已权衡过，也做好了牺牲部分势力的心理准备。
但若能兵不血刃达成目标，谁又愿意硬拼到底？
“是我疏忽了，确实该走这一步。”倪永孝扶了扶眼镜，语气沉稳了些。
随即转身对三叔说道：“三叔，麻烦你跑一趟，给沓水龙递个拜帖。”
“是，少爷。”
与此同时，浅水湾的别墅里，程子龙正陪着贺天儿在庭院练球。
自从上次陪程子龙去过几次高尔夫球场后，贺天儿便迷上了这项运动。
程子龙索性在自家院子辟出一块小型果岭，专供她练习。
港岛地狭人稠，不可能建完整球场，但这片精心打理的绿地足够让她挥杆自如。
比起练习毯，真实草皮带来的手感显然更贴近实战。
“啪！”一声轻响，小白球划出一道弧线，缓缓滚进球洞。
“进了！我终于打进去了！”贺天儿雀跃着扑进程子龙怀里。
“不错嘛，再练几次，怕是要超过我了。”程子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下次咱们可得真刀真枪比一场……”
两人正说着笑，占米仔匆匆走入院中，神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程子龙抬眼看向占米仔。
“老大，倪家递了拜帖过来！”
“哦？”程子龙眉头微动，略显意外。
他当然记得倪家，只是如今的倪家早已今非昔比。
自从八面佛掌权之后，这个家族名义上还挂着旧姓，实际上已是依附于对方的旁支势力。
当年倪坤在时的威风早就不复存在，现在不过是靠着大树遮荫罢了。
别说他自己和八面佛之间有些过节，就算没有，以倪家现在的分量，也根本不配走到他面前说一句话。
江湖也好，官场也罢，等级森严得很。
没那个身份，连门都进不去。
就像街角卖杂货的小贩想递信给总督——还没到门口就会被层层拦下，压根不可能传达到上层耳朵里。
见程子龙神色淡漠，占米仔赶紧补充一句：“是八面佛的女儿缅娜来了港岛，点名要见您。”
这下程子龙才稍稍正色。
原来如此。
倪家本身不值一提，但八面佛不同。
哪怕两人私底下关系微妙，对方的女儿亲自登门，多少得给几分薄面。
这不是示弱，而是对实力应有的尊重。
况且，他也想看看这位神秘的缅娜究竟意欲何为。
“那就中午安排吧。”程子龙淡淡开口。
“明白，老大。”
到了正午时分，缅娜带着倪永孝一行人乘车抵达浅水湾那栋临海别墅。
车队刚停稳，黑鼠便带着几名手下上前拦截。
“请配合搜查，随行人员不能入内。”黑鼠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理所应当。”缅娜微微一笑，神情从容。
她在泰国长大，深知这类规矩——即便是去见她父亲八面佛，外人也得经过层层安检。
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并无半点不满。
至于倪永孝更是低头不语。
他们眼下地位悬殊，能站在这里已属破例，哪敢对检查有丝毫异议？
黑鼠的搜查极为细致，不仅翻看了缅娜的手袋，还用探测仪反复扫描二人全身，确认无误后才放行。
而三叔和其他随从则被带往侧边停车场等候。
会面地点设在花园凉亭。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程子龙端坐其中。
“程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他抬手示意，“两位请坐。
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程先生客气了。”缅娜欠身落座，“我是代我父亲八面佛特来拜访。
此次我来港办事，唯恐引起误会，故亲自登门致意。
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她望着程子龙的眼神，藏着一丝复杂。
这个人，曾让她父亲吃过一次哑巴亏。
她哥哥被抓，老爹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在她的成长环境中，强者永远值得敬畏。
正因如此，她对程子龙既存戒心，又怀好奇。
这次来港，除了协助倪永孝之外，真正目的之一便是亲眼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办事？”程子龙眯起眼睛，“方便透露具体办什么事吗？”
“当然。”缅娜点头，“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坦诚相告，避免日后生出不必要的摩擦。”
随后，她将计划协助倪永孝对付韩琛的全盘打算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程子龙不动声色地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酒瓶，语气悠然：“说重点吧。
如果只是为了帮倪永孝除掉韩琛，你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道理很简单——尽管和联胜如今掌控着港口与水路，可即便知道八面佛派了佣兵入境，只要没触及核心利益，他也只会加强监视，不会贸然动手。
毕竟之前的恩怨早已翻篇，人家派人来做事，只要不越界，他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缅娜这番说辞，在程子龙看来，显然只是表面文章。
“程先生，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打住！”缅娜话刚出口，程子龙便抬手打断，“别整这些客套话。
我跟你父亲八面佛虽已了结旧怨，但谈不上交情深厚。
有事直说，不用绕弯子。”
“好！”缅娜神色如常，没有半分窘迫，“这次我奉家父之命前来港岛，协助倪先生处理韩琛一事。
但因泰国与港岛相隔太远，我们难以调动大批人马，力量上有所欠缺。
一旦行动，忠信义必定反应激烈，所以我们希望程先生能借些人手，帮我们牵制住对方势力。”
“借人？”程子龙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先不说他和八面佛关系平平，就算亲如兄弟，这种事他也未必轻易插手。
毕竟韩琛如今是忠信义的人，动他等于正面挑衅整个社团。
程子龙虽不把忠信义放在眼里，可也绝不会因为缅娜一句话就贸然出兵。
“抱歉，这事说小了是倪家跟韩琛的私怨，说大了是你们和忠信义之间的对峙，我没兴趣掺和。”
“倪家愿支付一亿港纸。”缅娜直视着他，语气坚定，“只需借用贵会一个堂口的人力，为期一个月。
若期限到了仍未解决韩琛，您的人可随时撤离。”
“而且，您的人只需制造压力、牵制对方，并不需要亲自出手对付韩琛。”
和联胜一个堂口底下大约有两三千名手下，算下来每人酬劳不过三四万，相当于花钱雇人跑一趟差事。
这笔钱对单个兄弟来说不算少，但对整个社团而言，并不算丰厚。
港岛各社团派手下办事，向来都有红包规矩，起步至少五百到一千，这是行内惯例，只是各家给的数目略有不同。
更别说万一有人受伤、逃亡甚至丧命，社团还得额外负担医药费、安家费，乃至定期供养死难者家属。
这也是为何许多帮会养不起太多人——如今江湖拼的不是刀枪，而是银子。
不少老大表面风光，实则账上空空。
像和联胜每次出任务，基本都是一千块封一个红包。
缅娜开的一亿价码听着惊人，落到程子龙眼里，也就勉强够补些开支。
不过这笔钱来得轻松，算是白捡外快，更何况……他对韩琛本就不爽。
正要开口推辞之际，脑中忽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任务触发：支援倪永孝，提供人力协助。”
“完成奖励：一百名黑鼠仆从永久效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