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色雷霆如撑天巨柱,轰然砸落!
玄石峰洞府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威势下剧烈震颤,石壁大面积崩塌,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整个洞府几乎被夷为平地。林石周身银色纹路爆发出耀眼光芒,《天狼锻体术》运转到极致,青黄二色的玄黄气与五彩灵根灵气交织成坚固屏障,硬生生扛住了雷霆的轰击。
“噗 ——!”
紫金色雷霆蕴含的毁灭之力远超之前七波总和,林石即便做好万全准备,依旧被震得脏腑翻腾,鲜血狂喷而出,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残存的石壁上。体表的混沌光膜寸寸碎裂,银月纹路黯淡了大半,肉身虽未崩溃,却已是伤痕累累,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丹田内的混沌元婴也剧烈震颤,体表雷光紊乱,原本凝实的身形变得有些虚幻,显然在这波雷霆冲击下受损不轻。
“最后一波了……” 林石挣扎着撑起身体,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视线因剧痛有些模糊,但眼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能感觉到,劫云之中的能量正在剧烈变化,第九道雷霆尚未凝聚,一股更为诡异、更为阴寒的气息却悄然弥漫开来,顺着他的毛孔钻入体内,直扑神魂深处。
这股气息并非雷霆之力,而是带着无尽的负面情绪 —— 悲伤、遗憾、绝望、孤独,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的神魂。
“嗯?这是…… 心魔劫?” 青云宗大殿屋顶,玄阳子脸色骤变,眼中满是凝重,“雷劫未止,心魔已生!这是最凶险的叠加劫,稍有不慎,便会道心崩溃,沦为疯癫!”
丹阳子也是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焦虑:“林石经历连番雷霆轰击,心神本就疲惫,此刻心魔趁虚而入,怕是难以抵挡。这心魔直指他的执念,看来是要将他最在乎的东西化为攻击他的利器!”
洞府内,林石只觉得神魂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变幻。崩塌的洞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玄石峰熟悉的庭院 —— 草木葱郁,灵泉潺潺,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师兄!你突破元婴境了?真是太好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铁牛扛着开山斧,大步流星地走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苍老。林石定睛看去,只见铁牛的鬓角已染上白霜,眼角布满皱纹,气息虽依旧浑厚,却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铁牛?你……” 林石心中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见玄阳子与丹阳子也缓步走来。两位师长的模样变化更大,玄阳子的头发已然全白,背也驼了许多,手中的拂尘都显得有些陈旧;丹阳子的脸上布满老年斑,眼神也不如从前锐利,多了几分浑浊。
“林石,恭喜你凝结元婴,成为我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奇才。” 玄阳子的声音带着老态,却依旧温和,“如今你已是元婴修士,寿元绵长,往后青云宗便要多仰仗你了。”
林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却又真实得可怕。他运转神念,想要冲破这诡异的幻境,却发现神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
“月璃姑娘呢?她没来吗?” 林石下意识地问道,心中最牵挂的,还是那个赠予他心毛、数次救他于危难的银月天狼族少女。
听到 “月璃” 二字,玄阳子与丹阳子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铁牛也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师兄,月璃姑娘…… 她已经不在了。” 铁牛的声音有些哽咽,“银月天狼族虽寿命悠长,但也难逃生死轮回。百年前,她为了保护族群,与入侵的魔族大战,最终力竭而亡……”
“什么?!” 林石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不可能!月璃她修为高深,怎么会……”
他不愿相信,想要反驳,却见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场景切换到一片荒芜的战场,天空是暗红色的,地面上布满了裂痕与血迹,无数残破的兵器散落其间。不远处,一道窈窕的身影倒在血泊中,正是月璃。她的银白色长裙被鲜血染红,银月之力黯淡无光,气息早已断绝,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月璃!”
林石嘶吼着冲过去,想要抱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什么也触碰不到。这只是幻境,却真实得让他心碎。他想起了与寒潭冰蛟的并肩作战,想起了她赠予心毛时的温柔叮嘱,想起了她被狼皇带走时那深意无限的回眸…… 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与眼前的惨状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神魂都在颤抖。
“为什么?” 林石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地面,指甲深陷泥土,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我修行多年,追求长生,就是为了能守护身边的人,可到头来,还是留不住她……”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心魔的低语:“长生又如何?元婴修士寿元千年,可你的亲友寿元有限,终究会离你而去。你守护不了他们,百年之后,他们都会化为一抔黄土,唯有你独自一人,在无尽的岁月中孤独前行。这样的长生,值得吗?”
林石浑身一震,这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问题。他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这一次,他身处青云宗的山门外,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飞雪,显得格外凄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依旧紧致,气息依旧浑厚,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 —— 显然,又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他快步走向宗门大殿,沿途的建筑依旧熟悉,却显得有些破旧,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大殿内,只有一尊尊冰冷的雕像,正是玄阳子、丹阳子、铁牛,以及其他熟悉的同门。每一尊雕像都栩栩如生,却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雕像底座上刻着他们的名字与逝去的年份,最年轻的铁牛,也已在三百年前寿终正寝。
“三百年了……” 林石喃喃自语,心中一片冰凉。他成为了元婴修士,拥有了千年寿元,可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离他而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宗门。
“你守护了青云宗,守护了这片土地,可你守护的人都不在了。” 心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的意味,“你追求长生,是为了守护,可守护的意义何在?当所有你想守护的人都化为尘土,你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价值?不如放弃吧,放弃这所谓的守护,放弃这痛苦的长生,归于虚无,便不会再受这孤独之苦。”
林石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心魔的话语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不断侵蚀着他的道心。他想起了自己修行的初衷 —— 年少时,家乡遭妖兽侵袭,父母为了保护他而死,从那时起,他便立志成为强者,守护身边的人,不再让悲剧重演。
为了这个目标,他加入青云宗,刻苦修炼,历经无数凶险,获得了玄黄气、五系灵根,得到了大地母髓与九天清气,一步步走到今天,即将凝结元婴,实现长生的梦想。可如今,心魔却告诉他,长生无法让他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守护的意义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吗?” 林石的道心开始动摇,神魂变得不稳定,丹田内的混沌元婴也随之震颤,体表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如果长生不能守护,那我追求长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眼前浮现出父母逝去时的场景,浮现出月璃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浮现出玄阳子、丹阳子、铁牛苍老的面容,以及他们逝去后留下的冰冷雕像。无尽的悲伤与绝望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想要放弃抵抗,任由心魔吞噬自己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