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小屋,灯火摇曳。宋江一语道破“魔煞”二字,令我与顾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仅知晓,而且似乎对此有相当的了解。
“宋押司知道这‘魔煞’?”顾衍沉声问道,目光如炬,审视着宋江。
宋江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忧愤:“如何不知?自去年龙虎山变故以来,此物便如瘟疫般蔓延。起初只是听闻各地多有凶案,作案者状若疯魔。后来……后来连我身边亲近之人,亦难逃毒手。”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江面,声音低沉:“戴宗兄弟,往日虽有些官场习气,却也重情义,明事理。可近半年来,他性情大变,冷酷无情,行事只求结果,不择手段。我曾多次劝诫,他却置若罔闻,甚至……隐隐对我生出敌意。”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们:“还有李逵兄弟,他性子是莽撞,但心地纯良,最是敬重于我。可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李逵身上,充满了痛惜。
“宋押司可知这‘魔煞’从何而来?又如何能解?”我追问道。宋江的态度和认知,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线索。
宋江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下定决心般说道:“此事……说来蹊跷。我虽位卑言轻,但平日喜结交江湖豪杰,也暗中留意天下异动。据我多方查探,这‘魔煞’之源,恐怕并非凡间之物。”
他压低了声音:“龙虎山伏魔殿石碑镇压的,或许并非简单的魔君。有高人曾隐晦提及,那石碑之下,除了天罡地煞星魂,可能还封印着一缕上古时期残留的……‘域外天魔’的残念!此次洪太尉误闯,不仅放走了魔星,更让那天魔残念趁机附在了魔星之上,扭曲其心性,化为‘魔煞’,欲借此界众生怨气,重塑魔躯!”
域外天魔残念!这与我们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而且,其目的竟是重塑魔躯,祸乱此界!
“那天魔残念如今何在?可有克制之法?”顾衍急切问道。
宋江摇头:“天魔无形无质,藏于众多魔星之中,难以寻觅。至于克制之法……”他看向我,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方才我观这位兄弟(指我)似乎有某种奇异力量,能暂时压制李逵兄弟体内的魔煞?不知……”
我心中明了,宋江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细和目的。到了这一步,隐瞒已无意义。
“在下林澈,这位是顾衍。”我拱手道,“我等乃世外修行之人,感应到此界遭逢大难,特来相助。我所修功法,确实对那‘魔煞’有些克制之效,但也仅能压制,难以根除。”
顾衍接口道:“根除之法,恐怕还需找到那天魔残念的本体,或其依附的核心魔星。”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原来如此!二位果然是世外高人!宋江代天下苍生,谢过二位!”他深深一揖。
“宋押司不必多礼。”我扶起他,“当务之急,是设法稳住局势,避免魔煞进一步扩散。李逵兄弟……或许是个突破口。”
我走到李逵身边,再次感应他体内的魔煞。在宋江提及“敬重”二字时,我明显感觉到李逵混乱的识海中,属于“义气”和“宋江”的那部分执念,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或许……宋押司的呼唤,能唤醒他一丝本性。”我看向宋江。
宋江会意,走到李逵身旁,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沉声呼唤:“铁牛!铁牛兄弟!我是宋江!你醒醒!”
声音中蕴含着他特有的、令人信服的感染力。一遍,两遍……
渐渐地,李逵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噜声。他周身的暗红邪气,似乎也平息了一些。
有效果!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屋外江面上,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阴冷的旋风!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腥气和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意念!
“嘻嘻……哈哈哈……”
一阵似男似女、飘忽不定的诡异笑声,由远及近,仿佛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宋江……找到你了……还有……两个碍事的小虫子……”
我的“灵视”瞬间穿透墙壁,望向江面!只见漆黑的江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无桨无帆的乌篷船!船头立着一个身影,身着戏服,面涂油彩,手持一柄寒气森森的朴刀,正发出那令人牙酸的笑声!
其周身散发出的魔煞之气,阴毒、诡异、充满怨念,远超李逵和戴宗!而且,这股魔气中,竟隐隐带着一丝……“域外天魔”本源的冰冷气息!
“是……船火儿张横?!不……不对!是被天魔残念深度控制的魔星!”宋江脸色大变!
敌人,竟循着宋江的气息,追杀到了这浔阳江畔!而且,来者不善!
守夜人与宋江的会面,引来了更强大的魔星!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