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澈即将引爆星钥碎片,与混沌之核同归于尽的千钧一发之际——
“定。”
一个平淡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声音,突兀地在葬神渊底响起。
声音不大,却仿佛拥有无上伟力。刹那间,那疯狂运转、散发出恐怖吸力的混沌之核,猛地一滞!连带着整个葬神渊狂暴的混乱能量,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固!
林澈那决绝赴死的身形,也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定在了半空,连体内即将爆发的星钥之力都被强行抚平、压制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金袍大祭司猛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兜帽下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言出法随……天地规则为之所用……是谁?!”
只见骸骨峡谷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瘦小,手里拎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脸上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慵懒,正是——阿良!
他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仿佛刚睡醒一般,目光扫过那被定住的混沌之核,又看了看半空中动弹不得的林澈,最后落在金袍大祭司身上,懒洋洋地道:“我说怎么最近眼皮老跳,原来是你这藏头露尾的老乌龟在这里搞鬼。怎么,觉得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没人能收拾你了?”
金袍大祭司如临大敌,周身混沌死气疯狂涌动,试图冲破那无形的禁锢,声音嘶哑:“是你!阿良!你竟敢插手主上之事!”
“主上?”阿良嗤笑一声,灌了口酒,“叫得还挺亲热。可惜啊,你家那位‘主上’,手伸得太长了,也不怕闪着腰。”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出现在了金字塔顶端,那被定住的混沌之核旁边!
“这东西,看着就碍眼。”阿良随意地伸出手指,在那散发着恐怖波动的混沌之核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的、仿佛玉磬相击的轻响传出。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但那庞大无比的混沌之核,表面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无数细密的裂纹以阿良指尖触碰点为中心,瞬间蔓延至整个球体!
咔嚓……咔嚓嚓……
在无数圣教信徒和妖族惊恐的目光中,那耗费了无数心血和资源、即将完成最终仪式的混沌之核,就这么……如同一个脆弱的琉璃球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了漫天飘散的黑色光点,彻底湮灭!
混沌之核……被阿良随手一指点碎了!
“不——!!!”金袍大祭司发出绝望的咆哮,周身死气暴涨,不顾一切地冲向阿良,“我跟你拼了!”
“拼?”阿良看都没看他,只是随手一挥袖袍。
如同驱赶苍蝇一般。
金袍大祭司那足以撼山动岳的恐怖攻势,连同他本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砸进了远处的山壁之中,嵌在里面,生死不知。
整个葬神渊底,一片死寂。
所有的圣教信徒和妖族,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神迹(或者说噩梦)般的一幕。他们信仰的、视为至高存在的混沌之核和大祭司,就这么……没了?
阿良这才慢悠悠地走到半空中依旧被定住的林澈面前,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禁锢解除,林澈落回地面,踉跄一步站稳,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一副懒散模样的酒鬼,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知道阿良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那可是连雷先生都感到棘手的混沌之核啊!就这么……碎了?
“小子,命挺硬啊?这种地方也敢一个人闯?”阿良拍了拍林澈的肩膀,一股温和醇厚的热流涌入他体内,迅速修复着他因为准备自爆而受损的经脉和神魂,“不过,动不动就玩自爆,可不是好习惯。活着,才能砍更多的老王八。”
林澈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良却不再理他,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噤若寒蝉的邪教徒和妖族,懒洋洋地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老子请你们吃饭啊?滚!”
一个“滚”字出口,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那些邪教徒和妖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向着葬神渊外逃去,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转眼间,刚才还邪气冲天、危机四伏的葬神渊底,就只剩下林澈和阿良两人,以及一片狼藉的废墟。
阿良走到那嵌着金袍大祭司的山壁前,看了看,撇撇嘴:“啧,没死透,算了,留给别人收拾吧。”
他转身,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林澈道:“走吧,小子,此地不宜久留。混沌之核虽碎,但动静太大,肯定会引来一些麻烦的家伙。”
说着,他再次拎起林澈,一步踏出,周遭景物飞速倒退,竟是直接进行了空间跨越!
几次闪烁后,两人已然离开了危机四伏的蛮荒之地,出现在了一片云海之上的山巅。山风凛冽,脚下云海翻腾,远处,剑气长城那雄伟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阿良放下林澈,又灌了口酒,望着长城方向,眼神中少了几分懒散,多了几分深邃。
“小子,”他忽然开口,“你觉得,守在这长城上,砍杀那些妖族,就能挡住真正的敌人吗?”
林澈一怔,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能。真正的敌人,来自长城之外,甚至……来自天外。妖族,或许只是被利用的棋子,或者……也是受害者之一。”
阿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还算不笨。长城挡得住妖族的刀剑,却挡不住人心的堕落和域外邪魔的侵蚀。真正的战场,从来就不只在城墙之上。”
他看向林澈,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身上的担子,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重。熵主……或者说你口中的‘熵主’,只是某个更庞大、更古老存在的触须之一。你的路,还长得很。”
林澈心中凛然,躬身行礼:“请前辈指点。”
阿良摆了摆手:“指点谈不上,路要你自己走。不过,送你句话:光与暗,并非敌人。真正的平衡,在于心,而非力。别忘了你最初为何而战。”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渐渐变得虚幻,最终如同融入风中,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淡淡的酒香和一句飘渺的传音:
“小子,好好活着,以后还有的是架要打……”
山巅之上,只剩下林澈一人,望着云海下的长城,回味着阿良的话,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次蛮荒之行,虽然险死还生,却让他看到了更高层次的力量,也对自己的使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熵主的威胁并未解除,只是暂时退却。而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只局限于长城一隅。
他需要变得更强,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也需要……寻找更多的盟友。
他的目光,投向了长城之后,那片广袤而神秘的人族内地。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答案,也有等待着他去揭开的,更深层的秘密。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将不再是被动应对,而是主动出击,去探寻一切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