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下一站的目标是嵩山,紧迫感驱策着团队立刻行动起来。然而,经历了洞庭湖底的生死追逐,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幽冥社的追踪能力和信息掌握程度远超预期。直接北上河南,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们必须假设,对方有能力监控主要交通枢纽,甚至能通过某些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大致推断我们的动向。”陈玺在临时藏身点做出判断,目光扫过众人,“不能直接去郑州或洛阳。我们需要一个障眼法。”
“声东击西?”吴山岳立刻领会。
“对。”陈玺点头,“故意暴露一个错误的目的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我们暗中前往真正的目标。”
“这个我在行啊!”金万两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之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搞点烟雾弹,扰乱视线,这可是咱老本行周边业务!交给兄弟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计划迅速制定。团队决定故意放出要去陕西西安的风声。选择西安,是因为它同样是历史文化古都,考古活动频繁,足以引起幽冥社的兴趣,且距离河南有一定距离,能最大限度地将对方的力量引开。
行动分头进行。吴山岳再次利用夜色掩护,潜入附近一个小镇的网吧(使用公共网络且避开监控),用难以追踪的方式,在一个冷门但某些特定人群会关注的古董黑市论坛上,散布了几条语焉不详的求购信息,内容涉及“西周重器”和“秦岭隐脉”,并留下了指向西安某个旧货市场的模糊交接点暗示。这种看似低级错误的信息泄露,在高手眼中,反而更像情急之下的真实失误。
与此同时,金万两则开始展示他那些“专业”得令人侧目的技能。他不知从哪弄来几部二手旧手机和几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开始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他模仿着不同口音和身份,打电话给几家不同的小旅行社和长途汽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咨询从湖南前往陕西西安的包车信息和团体住宿优惠,故意在交谈中透露出“人数较多”、“有专业设备”、“对历史遗迹感兴趣”等特征,甚至“不小心”说漏了一个假的、但听起来很像是真的的团队名称。
他的表演惟妙惟肖,时而像是个精打细算的办公室主任,时而又像个咋咋呼呼的业余考古爱好者,挂掉一个电话就立刻换卡换语气打下一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凌笑笑目瞪口呆。
“金老板,你……你以前是不是还干过诈骗?”凌笑笑忍不住小声吐槽。
“啧,怎么说话呢!”金万两得意地撇撇嘴,手上动作不停,“这叫资源整合与信息导向!都是做生意的手段!再说了,咱这可是为了正义事业!”
最绝的是,他甚至用一些特殊渠道(用他的话说,“以前帮人平过事留下的关系”),搞到了几张即将从附近城市开往西安的长途汽车票的票根信息,并故意让其出现在某些可能被监控的二手交易平台和聊天群里,营造出一种他们即将乘坐长途汽车、低调前往西安的假象。
这一系列组合拳下来,一个“团队因在洞庭湖行动暴露,急于转移前往陕西寻找新线索”的虚假叙事,被巧妙地编织并散布了出去。
而在完成这一切的同时,真正的转移计划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吴山岳通过另一个绝对安全的渠道,搞来了五张第二天清晨从湖南境内一个不起眼的小站——潕(wu)水站(远离他们当前位置,且并非旅游热门站点)——开往河南郑州的慢车硬座车票。车次老旧,行程漫长,但胜在隐蔽,极少有人会关注这种级别的列车。
“慢车有慢车的好处,”吴山解释,“检查相对宽松,人员流动复杂,更容易隐藏。我们分开上车,装作互不认识。”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团队便已分批悄然抵达潕水小站。站台上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当地旅客和菜农。五人穿着吴山岳弄来的最普通的衣物,混在人群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毫不起眼。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一列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车厢外表斑驳,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几人按照事先安排,从不同的车厢门上车,找到自己的硬座座位,彼此之间甚至没有眼神交流。
火车哐当哐当地启动,逐渐加速,将湖南的青山绿水抛在身后。车厢里充斥着各种气味、方言和嘈杂的声响。
陈玺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逐渐变化的景色,心中并不平静。声东击西的策略能否成功,尚未可知。嵩山之行,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的挑战?但至少,他们成功地迈出了摆脱追踪的第一步。
在车厢的另一头,金万两正捧着一碗泡面,吃得稀里哗啦,同时耳朵竖着,听着周围旅客的闲聊,小眼睛里依旧保持着警惕,但嘴角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对于刚才自己那番“专业”操作,他显然是相当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