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四合院彻底沉入死寂,只有偶尔几声野猫的叫春或远处隐约的火车汽笛撕破这厚重的宁静。何雨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家狭窄的耳房里,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清冽到近乎不真实的果香,带着露水般的甘甜气息,驱散了屋内陈旧家具和煤油灯残留的淡淡烟火气。
他的双手不再是空空如也。左手随意提着几串葡萄,那葡萄粒粒饱满圆润,表皮覆盖着一层天然的白霜,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竟折射出紫水晶般的深邃光泽,仿佛每一颗都蕴含着浓缩的星光。右手则托着几个橙黄色的桔子,色泽鲜艳欲滴,表皮光滑紧绷得像上好的绸缎,散发出的浓郁柑橘芬芳霸道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何雨柱将水果轻轻放在屋内唯一那张破旧但还算干净的方桌上。冰凉的触感和诱人的香气让他嘴角微扬。明天雨水醒来,看到这些,小丫头该有多开心?尤其是那葡萄,空间泉水滋养出来的,滋味绝非外面市面能比。想到妹妹惊喜的小脸,他心中因为晚间院里那些龌龊事而升起的些许烦躁,顿时烟消云散。
他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凝视着妹妹雨水熟睡的小脸。小姑娘哭累了,此刻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眉头似乎也因为白天的委屈而微微蹙着。何雨柱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她额前几缕汗湿的碎发拨开,动作小心翼翼,充满了兄长独有的呵护。
“好好的日子,可不能天天跟这帮人费唾沫星子。”何雨柱直起身,走到窗边,目光透过窗纸的缝隙,冷冷扫过沉睡的四合院轮廓。易中海、贾张氏、阎埠贵那些人的嘴脸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带着算计、贪婪、伪善和不加掩饰的恶意。
白天那些试探、那些“关心”、那些夹枪带棒的话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扰人清净。他何雨柱重生归来,手握神秘空间,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难道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就要浪费在跟这群禽兽不如的货色打口水仗、斗小心眼上?
不!他心中立刻否决。这格局太小了!太小了!
他有更大的任务要做。他要护着雨水平安快乐地长大,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远离这大染缸似的四合院污泥;他要用空间里的资源和超越时代的知识,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为自己和雨水打造一份坚实的根基,一份足以傲视群伦的底气;他甚至隐隐有种预感,这空间的出现,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过得好一点那么简单……
但眼下,挡在面前嗡嗡作响的苍蝇,也得拍一拍,至少让他们消停点,别总想着来叮他和雨水一口。被动防守不是他的风格。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中院易中海住的那三间大正房的方向。易中海……这个老狐狸,伪君子!算计走了自家老子何大清,不就是为了他那点养老送终的私心吗?怕自己老了没人管饭没人摔盆?
“哼,没孩子?”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的笑意。易中海最大的心病,不就是绝户吗?一大妈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这老家伙又不肯去真正领养一个孤儿院的娃,为什么?不就是怕养不熟,怕不是亲生的不贴心吗?怕自己那点棺材本儿最后落到外人手里?
真是又算计又自私到了骨子里!
“好好好……”何雨柱无声地低语着,一个极其“损”却又极其符合时代精神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缠绕上他的思绪,“你想要养老送终的保障?怕没人给你扛幡摔瓦?行啊,我‘帮’你一把!”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恶劣起来,带着几分促狭,几分冷酷:
“易大爷,您不是德高望重、关心邻里、一心为公吗?您不是六级工,工资全院最高吗?您不是总号召大家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吗?那您这觉悟,不得更上一层楼?”
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眼神越来越亮:
“响应国家号召,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人人有责!现在国家可是鼓励大家多生优生!您易中海同志,作为咱们院儿的壹大爷,轧钢厂的先进工作者,思想觉悟那必须是顶呱呱的啊!您这工资待遇,养几个孩子那还不是绰绰有余?您不领养,那是您的自由。但您这思想境界,不得带头做表率?”
何雨柱仿佛已经能看到易中海那张伪善的脸在听到这个“建议”时瞬间崩溃的表情,越想越是快意:
“一年抱俩?不,太慢了!您这‘能力’,我觉得一年一个那是底线!一年两个,那是正常发挥!两年四个?嗯,有点保守了……三年?算了算了,您年纪也不小了,悠着点……”他差点被自己这“恶毒”的计划逗笑出声,赶紧捂住嘴,怕惊醒雨水。
“反正,没个三四个大小子,都对不起您这工资和觉悟!”何雨柱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得意的光芒,“我瞅瞅街道办的王主任最近宣讲政策挺勤快的,下次遇见,我得好好跟她唠唠咱院壹大爷的高风亮节!易中海同志觉悟高、收入高、身体好(存疑),是最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为社会主义建设增添新力量的光辉典范!必须大力宣传!让街道给评个‘光荣父亲’啥的?或者厂里给个‘模范家庭’奖状?”
他几乎能想象到易中海被街道办和厂里领导轮番表扬、号召全院学习时,那张脸会憋成什么颜色!四个小兔崽子嗷嗷待哺,日夜哭嚎,奶粉钱、学费钱、成家钱……易中海那点工资?够呛!一大妈那身子骨?够呛!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闲工夫天天琢磨着算计别人、控制别人给他养老!
“你不是怕养不熟吗?”何雨柱无声地对着易中海房子的方向咧开嘴,“我给你整四个亲生的!够熟了吧?我看你怎么‘服气’!到时候你那点家底,我看能留给谁?还养老?能不被这几个小祖宗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就烧高香了!”
这念头一起,简直是拨云见日,神清气爽!尤其是想到易中海未来几十年可能陷入的鸡飞狗跳、焦头烂额的生活,何雨柱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至于钱嘛……”他恶意地想,“街道表扬、厂里表彰,那不得有点实际表示?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而且,‘模范家庭’开销大,你易中海不得主动带头多捐点‘互助金’?‘支援困难户’?我看你那些老本儿,能捂多久!”他打定主意,有机会就要在街道和厂里推波助澜,最好把易中海架到“无私奉献”的火炉上烤着,让他主动掏钱掏物支援“更需要的人”(比如,真正困难但易中海以前懒得管的边缘户?),看他心疼不心疼!
解决了易中海这个大头,何雨柱又想到了另一个“噪音源”——贾张氏!
这条院里出了名贪婪、刻薄、撒泼打滚无所不能的老虔婆!今天晚她那酸溜溜的眼神和刻薄话还在耳边。她最大的依仗是什么?不就是仗着死了男人(老贾),动不动就扯着嗓子嚎“老贾啊,你快来看看啊!”“老贾啊,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吓唬人、绑架道德吗?
“招魂?”何雨柱嗤之以鼻,眼底掠过一丝森然冷意,“好啊,你招。我看你能招来什么玩意儿!”
他脑中瞬间展开了一幅极其荒诞又解气的画面:
夜深人静,贾家屋里。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对着空气假模假样地哭嚎:“老贾啊……我的老贾啊……你在下面可知道啊……”
突然!
阴风阵阵!煤油灯的火苗诡异地拉长、变绿
一个穿着破烂工装、脸色惨白、眼睛流着黑血的虚影(老贾)出现在墙角,幽幽开口:“张氏……我……死的好惨啊……”
贾张氏吓得一哆嗦,随即以为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天地,正要扑过去继续哭诉。
结果,“老贾”旁边又冒出几个同样脸色惨白、缺胳膊少腿的影子!
“老贾兄弟,我们是你一个车间的……”
“张氏妹子,我们哥几个在下面穷啊……”
“贾说你家棒子面还有富余?分点?下面粮票不好使……”
“老贾,听说你媳妇总拿你名头讹人?阎王爷知道了很不高兴啊……”
“对对对,他说要派牛头马面上来查查账……”
“贾张氏啊,你上次咒隔壁老刘家绝户的话,判官都记小本本上了……”
一个个“地府好兄弟”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串门”、“汇报工作”,把贾家娘儿俩那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背后咒人的腌臜事翻了个底朝天!
贾张氏一开始还以为是“老贾显灵”,越听脸越白,冷汗直流,最后嗷一嗓子,直接吓晕过去!
想到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老脸被吓得扭曲变形、魂飞魄散的样子,何雨柱再也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肩膀因为憋笑而微微耸动。这画面太美,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让你招魂!我让你天天‘老贾老贾’!”何雨柱心中畅快淋漓,“我让一帮‘地府兄弟’天天上你家‘串门’,排着队跟你‘汇报工作’!再到你藏了多少私房钱,连你夜里磨牙放屁说梦话,都给你抖落个干净!我看你受不受得了!吓不死你个老嘴炮!”
这念头一起,仿佛一块巨石落地,连日来被四合院这些破事积压的郁气,随着对易中海和贾张氏未来“悲惨”图景的展望,消散得一干二净。一种掌控全局、俯瞰众生的超然感油然而生。这些蝼蚁般的算计,在他眼中变得可笑而微不足道。他们蹦跶他们的,他只需要在关键节点,轻轻推一把,就能让他们自己掉进自己挖的坑里,或者被他们信奉的“鬼神”吓得屁滚尿流。
“爽!”何雨柱无声地吐出一个字,感觉浑身毛孔都透着舒坦。
他不再看窗外,转身回到床边,再次确认雨水睡得安稳。桌上的空间葡萄和桔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预示着新的一天虽然依旧身处这糟心的四合院,但生活绝不会缺乏色彩和滋味。
他脱掉外衣,吹熄了那豆大的油灯。屋内瞬间被黑暗笼罩,只有窗户纸透进些许朦胧的月光。
躺在硬板床上,何雨柱闭上眼睛。脑海里没有了对明日邻里刁难的担忧,没有了对易中海算计的警惕,也没有了被贾张氏咒骂的恼怒。只有“一年二个、二年四个”小崽围着易中海哭嚎的混乱画面,以及贾张氏被一群“地府兄弟”吓得口吐白沫的滑稽场景。
这两幅画面交替出现,带着十足的恶趣味和解气感,让他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我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脑海中最后闪过这个念头,带着几分得意和彻底的放松。
窗外,万籁俱寂。
屋内,何雨柱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悠长,甚至发出了一丝轻微而惬意的鼾声。那鼾声里,仿佛都带着智珠在握的安稳和恶作剧得逞后的满足。
这注定是他穿越到这个时空以来,睡得最深沉、最安稳、也最……好梦连连的一觉。
梦里,易中海被一群拖着鼻涕的小男孩追得满院跑,裤腰带都快跑掉了;梦里,贾张氏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窗外一群“好兄弟”正热情地敲着窗户跟她打招呼:“张氏,睡了吗?出来唠五块钱的?”
何雨柱在梦里,笑出了声。
隔壁屋,也许是梦到了哥哥的笑声,也许是空间水果的清香萦绕在鼻尖,睡梦中的雨水,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也终于缓缓地、彻底地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