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第一天的交锋落幕，周辰与方静回到下榻的寓所，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脱下厚重的外套，方静径直走到茶几旁倒了两杯温水，递给周辰一杯，自己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才道：“忙了一天，身上都感觉黏糊糊的，我去泡个澡。”
周辰接过水杯，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将杯子随意一放：“正好，我也一身疲惫。一起洗吧，还省水。”
方静闻言，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得了吧您，跟您一起洗，折腾起来浪费的热水比省下的多十倍不止。”
她显然是回想起某些不甚“节约”的经历。
话音刚落，起居室通往内间的门帘被轻轻掀开，已经换了一身柔软丝质睡袍的姜雨琴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她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鹅蛋脸上带着体贴入微的神情：“司令，方姐姐今天劳神了一天，您就让她清净会儿吧。沐浴更衣这点小事，还是我来伺候您。”
她说着，很自然地走上前，纤手搭上周辰的手臂，轻轻将他往浴室方向引，同时回头朝方静递去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方静乐得清闲，挑了挑眉，竟真的转身就往小书房走去，丢下一句：“那你们节约点用水。”
宽敞的浴室里，白瓷砖砌成的宽大浴缸已放了大半缸热水，水汽氤氲，弥漫着淡淡的浴盐馨香，混杂着一丝旖旎过后的暖腻气息。
周辰舒展身体，沉入温热的水中，带起一阵水波荡漾。
他发出一声带着满足与慵懒的叹息，肌肉放松地向后靠去，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比平时略重，额角鬓边似乎还沾着未擦净的细密汗珠，被水汽一蒸，更添几分野性的魅力。
姜雨琴随后也滑入水中，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几分，带着几分平日少见的娇软无力。
温热水流漫过她光滑的肩头、锁骨，以及其下若隐若现的几点暧昧红痕。
她脸颊酡红，眼波迷离如水洗过的黑曜石，湿润的长发黏在腮边和颈侧，胸口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显然也还未从欢愉中完全平复。
她歇了片刻，才微微喘息着，体贴地伸手，拿起漂浮在水面的软巾，浸湿了热水，力道轻柔又带着点酥软感地替他擦拭着肩背，仿佛在抚慰方才自己可能留下的抓痕，动作间充满了事后的温存与亲密。
沉默了片刻，待两人的呼吸都稍稍平缓，她才用带着一丝沙哑与娇慵的嗓音轻声问道：“司令，今天的谈判……是不是不太顺利？”
周辰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侍，闻言懒懒地反问：“嗯？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姜雨琴声音里带上一丝狡黠的笑意，身子也更贴近了些，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要不然……您今晚的火气，怎么好像比平常……还大了几分？”
周辰哼笑一声，手臂在水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军队番号、防区划分、财政调配，这些看起来很重要，但站在国家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不过是些细枝末节，迟早能理顺。唯有军队的思想，才是重中之重。”
“还真是难得，一向不肯吃亏的周司令，居然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笑话，这场谈判自然是以己方大获全胜而告终。小琴儿，我本以为我们之间经过多次深入浅出的了交流，你应该很了解我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姜雨琴总觉得周辰的话里有话，却想不透这里面有什么深意，只是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感受着周辰结实而有力的怀抱，确认了，这个男人还是很宠自己的，于是小脾气立刻上来了，“是吗，我可是听说今天会场的氛围很是紧张呢，到最后谈出来的结果与咱们提交的方案相去甚远，您给我解释一下这算哪门子的胜利，关东军去年锦州大捷的那种胜利吗？”
周辰也不争辩，反手就是一记抓奶龙招手。
姜雨琴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小宝贝有个三长两短，立刻开始求饶，“啊！错了，小琴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周辰看到了自己的家庭帝位得到了维护，满意的松开了手，“以后请教问题，要恭敬一些，别阴阳怪气的。”
“是，周老师教训的是，以后小琴儿一定知道尊师重道。”
结果，周辰不由自主的把自己联想成了老师，一股极为刺激的感觉涌遍全身，仿佛手上只有一根细长的教鞭，正要鞭挞不听话的学生。
而姜雨琴脸色一阵古怪，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周老师，你教教我呗，到底我错在哪里了？”
周辰深吸一口气，用出了大师级的压枪术，才平复心中的躁动，“嗯，老师我呀，最喜欢好学的学生了，就给你讲一下，我到底赢在哪里了。
我不光是限制了政治力量在军队中的无序扩张，拿到了对军队宣传内容的审核权利。
而且在谈判开始之前，我早就想在军队里面实行政委制度了，却一直隐而不发，如今把他当做一个重要的筹码，换取了对方的让步，你说我是不是赢了？”
姜雨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又皮了一下，“嗯？尊嘟假嘟？”
“不要用我的口头禅！”周辰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了姜雨琴的肉臀儿上，“我跟你说，这事如假包换，这次谈判我最想解决的不是这些内部矛盾，而是外部伸进来的那些狗爪子。”
姜雨琴下意识的又想皮一下，结果抬眼发现了周辰提起来的手掌，立马咽了口唾沫，“嗯，司令哥哥好厉害，不过你还没有解释，你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呢！”
周辰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虽说这场谈判我心里都有数，但还得一次次拍桌子瞪眼，针尖对麦芒，哪怕七分是演，三分是真，这一天下来，心里也难免憋着一股邪火。”
姜雨琴吃吃地笑了起来，脸颊绯红，不知是被热水蒸的还是因别的缘故。她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那是因为您呀，平常身边围着的，不是唯命是从的下属，就是我们这些……
哪有一个真敢跟您当面锣对面鼓唱反调的？我看在这方面，您可远远不如您欣赏的那位唐太宗李世民呢。”
周辰反手就在她挺翘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惹得她一声低呼。
他倒是光棍，坦然承认：“这方面？呵，何止这方面，很多方面我都比不上李世民。古今中外，十几岁起兵，二十多岁就几乎一统天下，开创盛世基业的，能有几个？”
他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姜雨琴准备好的后续说辞都给噎了回去。
她愣了下，才娇嗔地捶了他一下：“哎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李世民被魏征那个大喷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唾沫星子都快怼到脸上了，都能忍得住，还夸他是面镜子。这份忍功，您能做到吗？”
周辰闻言，忽然笑了起来，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身上，水花哗啦一声溅出不少。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水珠的明媚脸庞，眼神戏谑，语气却理直气壮：
“这有何难？你，还有你方姐姐，平时没大没小，甚至敢骑在我的头上，唾沫星子有没有怼到脸上我不知道，但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你看我，哪一次不是忍下来了？”
姜雨琴被他这强盗逻辑说得一时语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感受着水下紧密相贴的身躯传来的热度和力量，只觉得浑身发软。
什么谈判、什么李世民、什么魏征，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池春水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