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走到供桌前,拿起三支香,慢条斯理地点燃,插入香炉。
香静静地燃烧着,青烟缭绕。
长青一脚狠狠踹在韩北的腿弯上。
韩北双腿一软,猝不及防向前扑倒,重重地跪倒在地面上。
反铐的双手让他无法支撑身体,上半身微微前倾,面对着左明的灵位。
左航站在排位前,背对着韩北,正在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套无菌的静脉切开包,还有一副透明的输液管和连接器,以及几个用于收集血液的真空采血管。
“长青。”左航没有回头,声音平稳地响起。
“老板?”一直守在旁边的长青立刻应声。
“你出去。把门带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长青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和迟疑,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双手被反铐的韩北,虽然觉得对方已无威胁,但仍不放心。
可他不会违背左航的意思。
他低下头回道:“是,老板!”然后快步退出了房间,厚重的门被“咔哒”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内外。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左航和韩北两人。
左航的动作带着一种仪式感。
他戴上手套,拿起手术刀,他缓缓转过身,走到韩北面前,慢慢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韩北的目光扫过那些器具,瞳孔微微收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但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酷刑降临。死亡的方式,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左航蹲下身,用刀尖轻轻挑起韩北身上那件单薄衣服的前襟。
“刷啦”一声,衣襟被轻易划开,露出韩北苍白而精瘦的胸膛。
左航的目光扫过韩北的胸膛,最终停留在韩北左侧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很薄,能隐约看到下方青色的血管搏动。
“韩北,我知道你不怕死,”左航手指轻轻划过韩北心口的皮肤,带着让人发寒的凉意,“可你怕疼……这点,我比你都清楚。”
韩北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我说过,要用你的血祭奠左明。你要是撑不到最后一滴血流干,”他停顿一下。“你很清楚,尹道元跑不了多远,还有他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学徒……我会让他们死得比左明痛苦一百倍,一千倍!我会把他们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慢慢敲碎给你听!”
韩北的身子稍微绷紧了一下,睫毛垂得更低,把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涛骇浪掩住了。
“听清楚了吗?”左航抬起韩北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
韩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更重的累和认了,轻轻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听清了!”
左航拿起消毒棉,仔细地擦拭着韩北心口偏左的位置。
一个靠近心脏,能大量放血又不至于立刻致死的地方。
韩北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但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只是微微侧开了头,避开了左航的视线。
他知道接下来要承受什么,也知道那会有多疼……
刀尖,毫无预兆地刺入!
“呃——!”剧痛!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刺穿了韩北所有的神经!手术刀极其精准地切开皮肤,划开皮下组织,暴露出下方搏动的血管!
韩北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弦猛地绷紧,额头、脖颈、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死死咬住牙齿,硬生生将那声即将冲破喉咙的惨叫堵了回去!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他的鬓角和后背,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左航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容。他熟练地用止血钳夹住血管两端,然后用镊子轻轻挑起那根被切开的,还在微弱搏动的静脉。
左航的手法极其精准和冷酷。
接着,他拿起一根特制的,前端带穿刺针的粗大输液延长管。然后熟练地置入静脉导管,连接上透明的输液管。
韩北的身体再次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异物侵入自己血管的冰冷感和被撑开的胀痛感。
鲜红的血液,立刻顺着透明的管道汩汩流出,注入旁边准备好的玻璃容器里。一滴,两滴………很快连成一道不间断的细流,
那刺目的红色,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醒目。
韩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心脏附近,沿着那根冰冷的管子,源源不断地向外抽离!
死亡?他早已在心底预演过无数次。
可亲眼看着自己死亡……
这是一种与刀伤枪伤截然不同的,更加深入骨髓的恐怖体验。
生命随着血液的流逝而一点点剥离。
韩北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从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开来,深入骨髓。心脏开始疯狂地地跳动,试图泵出更多的血液来弥补空缺,却只是徒劳地加速着生命的消耗。
剧烈的疼痛依旧从心口传来,但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虚弱,寒冷和濒死的窒息感。
左航就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那不断填满血的容器,又时不时扫过韩北痛苦却依旧隐忍的脸庞。
那张脸越是平静,左航心中的怒火和施虐欲就越是强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左航看着韩北身体因为失血而微微晃动的身体,开口:
“韩北!你后悔吗?”左航的声音传到耳边,带着残忍的直视,“后悔杀了左明吗?”
韩北听着左航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什么都没说,因为这个问题他问过太多遍,答案早已失去意义。
他抬起头,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左航冷漠的轮廓,
“左航,”韩北声音破碎,却异常清晰,“我其实……挺羡慕左明的,”
左航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
“羡慕他……有你这样的哥哥。”韩北喘息着,一字一句像耗尽了最后的气力,“你是真的……对他好,也是真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