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小时。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颠簸了整整六个小时。
龙哥的脸都白了,他双手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莫盖坐在他旁边,闭着眼睛,身体随着车子的晃动而起伏,脸上看不出任何不适。
面包车最终在一处破败的边境检查站前停下。
蛇头的人拉开车门。
“下车,走过去,那边有人接你们。”
莫盖和龙哥下了车,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植物腐烂的味道。
两人穿过无人看守的锈蚀铁门,就算踏入了越南境内。
铁门的另一边,停着一辆丰田商务车,车旁站着四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冲他们招了招手,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上车。”
龙哥看了莫盖一眼,莫盖没有说话,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龙哥也跟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车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四个越南男人也上了车,两个人坐在前面,两个人坐在后排,将莫盖和龙哥夹在中间。
车子发动,朝着更深的黑暗驶去。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那几个越南男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快速地交谈着,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打量莫盖和龙哥。
龙哥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不对劲。
他悄悄碰了碰莫盖的胳膊,压低声音:“阿盖,有点不对。”
莫盖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那个领头男人,回过头来,对着莫盖咧嘴一笑。
“老板,有钱。”
他的中文依旧生硬,但意思很清楚。
他身边的司机,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土路上。
坐在龙哥旁边的一个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锋在昏暗中闪过一道冷光。
“钱,拿出来。”领头的男人说道。
龙哥的身体瞬间绷紧。
莫盖动都没动。
他看着那个领头的男人,语气平淡。
“你们蛇头跟我说,六千万,保我安全到地方。”
领头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车里其他人也跟着笑。
“安全?现在,我们说了算!”
他话音刚落,旁边那个持刀的男人就朝着莫盖的大腿刺了过去!
龙哥惊呼一声,想扑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莫盖的右手抬了起来。
他戴着那枚黑色钨金戒指的食指,轻轻地,点在了男人持刀的手腕上。
“噼啪——!”
一声脆响!
一道蓝色的电弧,在狭窄的车厢里爆开!
“啊!!!”
持刀的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浑身冒着青烟,两眼一翻,直接瘫了下去。
车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笑声戛然而止。
后排另一个男人反应过来,他怒吼一声,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根钢管,朝着莫盖的头就砸了过来!
钢管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砸中。
莫盖对龙哥爆喝一声。
“捂住耳朵!”
龙哥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就在同一瞬间,莫盖抬起戴着机械腕表的左手,用拇指按了一下表冠。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正要挥下钢管的男人,动作僵住了。
他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钢管从他手里滑落。
车子前排的司机和那个领头的男人,也同时发出了惨叫,他们捂着耳朵,脸上的表情扭曲,像是有人在用锥子扎他们的脑袋。
整个车厢里,只剩下三个人痛苦的哀嚎。
龙哥虽然死死捂住了耳朵,但还是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刺痛钻进大脑,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发黑。
他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三个绑匪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景象。
龙哥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前后不到三秒钟。
四个气势汹汹的绑匪,就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莫盖站起身,从那个领头男人手里,拿过他的手机。
手机还在通话中。
莫盖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蛇头焦急的声音,说的是越南语:“怎么样了?搞定了没有?人控制住了吗?”
莫盖把手机拿到嘴边,用中文,平静地说道:“我很好。”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几秒,蛇头那带着极度惊恐的声音传来。
“你……你是谁?!”
“我是付给你六千万的人。”莫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蛇头在那边快要疯了。
“兄弟!不!大哥!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我马上……”
“听我说。”
莫盖打断了他。
“第一,三千万,现在,立刻,退回我的账户,我给你五分钟。”
“第二,把我安全送到墨西哥,再从墨西哥,送到美国。这趟,免费。”
“第三……”莫盖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车里那几个在地上打滚的男人,“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嘟。
莫盖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扔回那个领头男人的怀里。
男人正抱着头,疼得满地打滚,他看向莫盖,那种表情,不再是贪婪,而是纯粹的恐惧。
莫盖指了指驾驶座。
“机场,开车。”
领头的男人连滚带爬地扑向驾驶位,哆哆嗦嗦地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厢里,那股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恐惧和压抑。
不到三分钟,莫盖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xxxx的账户,入账30,000,000.00元。】
龙哥坐在旁边,揉着还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又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莫盖,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六千万,说退一半就退一半。
绑匪,现在成了听话的司机。
他看着莫盖手上的戒指和腕表,喉咙发干。
丰田商务车在黑夜里,朝着机场的方向,疯狂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