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陀林的入口比想象中更阴森。石碑上的“生人勿进”四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却仍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谷口的乌鸦被脚步声惊起,黑压压一片掠过头顶,发出凄厉的叫声。
“跟着地上的石板走,别踩那些黑土。”墨烬提醒道,他指着路边的泥土,黑得发亮,还在微微蠕动,“那是‘尸壤’,埋着无数尸煞的残骸,沾到一点就会被邪气缠身。”
众人依言踏上青石板路,石板上刻着与镇元珠相似的纹路,只是大多已经磨损。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周围的树木都扭曲成鬼爪的形状,树干上挂满了白色的布条,像是无数只招魂幡。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祭坛,由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布满了刀刻斧凿的痕迹,正是地图上标注的阵眼。祭坛顶端,隐约能看到个凹槽,形状与镇元珠完美契合。
“就是这里了。”阿竹握紧珠子,刚想走上祭坛,脚下的石板突然发出“咔嚓”声,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青黑色的手爪猛地伸出,抓向他的脚踝!
“小心机关!”幽离反应极快,幽冥锁链甩出,缠住手爪狠狠一扯,竟从地下拽出一具完整的尸煞!这尸煞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壮,皮肤像铁甲般坚硬,胸口刻着诡异的符文。
“是‘守坛尸’。”墨烬脸色凝重,“当年观星台为了守护祭坛,用活人炼制的护卫,刀枪不入。”
守坛尸嘶吼着扑上来,拳头砸在地面上,石板瞬间碎裂。阿竹的金光打在它身上,只留下淡淡的印记。风玄子将烟杆化作巨锤,狠狠砸向守坛尸的头颅,“当”的一声,竟被弹了回来,烟杆上还崩掉了一块碎片。
“打它的眼睛!”林清玄突然喊道,他发现守坛尸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绿光,“那里是邪气最集中的地方!”
阿竹立刻调整方向,金光化作细针,精准地刺向守坛尸的眼眶。绿光骤然熄灭,守坛尸的动作明显迟滞,身上的符文也暗淡了几分。幽离抓住机会,短刀刺入它的咽喉,黑血喷涌而出,守坛尸晃了晃,终于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黑水。
刚解决掉守坛尸,祭坛周围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更多的缝隙裂开,十几具守坛尸从地下爬了出来,将祭坛团团围住!
“周衍,带大家挡住它们!”阿竹对着周衍喊道,自己则纵身跃向祭坛顶端,“我去放镇元珠!”
周衍立刻指挥玄案司的人结成符阵,符纸在空中飞舞,暂时挡住了守坛尸的攻势。墨烬和风玄子则守在祭坛两侧,防止尸煞靠近。
阿竹跳上祭坛,将镇元珠对准凹槽放了进去。珠子刚嵌入凹槽,祭坛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纹路顺着石板蔓延,将所有守坛尸笼罩其中。守坛尸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在绿光中渐渐消融,最终化作黑灰。
绿光越来越亮,祭坛中央竟缓缓升起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穿着上古星官的服饰,面容模糊,却带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终于……等来了……”星官的声音缥缈如云雾,目光落在阿竹身上,“星核继承者……”
阿竹愣住了:“您是……当年封印尸煞的星官?”
“是我。”星官的身影微微点头,“我以残魂守着祭坛三千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能继承星核与镇元珠力量的人,完成最后的封印。”
他抬起手,绿光化作一道光带,将阿竹与镇元珠连接起来:“尸煞的根源,是人心的贪念与怨恨。观星台的人不懂,以为镇元珠能复活死人,却不知它真正的力量,是净化邪念,守护安宁。”
光带中涌入无数信息,阿竹看到了上古尸潮的惨状,看到了星官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封印尸煞的决绝,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预言——当星核与镇元珠相遇,三界将迎来新的平衡。
“这是……我的使命?”阿竹轻声问。
“是使命,也是选择。”星官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守护不是禁锢,平衡不是妥协。你要记住,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毁灭,而是守护。”
话音未落,星官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绿光融入镇元珠。珠子的光芒变得温润平和,祭坛周围的邪气迅速退去,连空气中的瘴气都淡了许多。
阿竹走下祭坛,看着恢复平静的尸陀林,心里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父母和星官的选择——守护不是要变得无坚不摧,而是要在看清黑暗后,依然选择相信光明。
周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
“嗯。”阿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但路还长。”
远处的十万大山在晨光中渐渐苏醒,瘴气散去的山谷里,竟冒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草。阿竹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挑战,只要守住心里的那份光,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