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惊鸿一瞥”像一颗投入林家池塘的石子,涟漪很快从后山阵法蔓延到了前院演武场。
辰时刚过,林家年轻子弟们照例在演武场较技。往日里,这里只有刀枪碰撞的轰鸣与少年们的喝彩,今日却格外喧闹——林云飞刻意散布的消息,成了最锋利的刀。
“听说了吗?那‘青龙使’林凡,昨晚摸进咱家老宅了!”
“啧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听雨轩的锁龙阵是摆设?他倒是能耐,连玄甲卫的衣角都没碰到,倒先被阵法轰出来了!”
“何止轰出来?我听周奎大人说,他身上还沾了流沙陷阱的碎石子,狼狈得跟条丧家犬似的!”
哄笑声中,穿玄色劲装的林浩晃着折扇走到场中央。他是林云飞最得意的侄子,年方十九,已是凝脉境后期,在林家年轻一辈里算得上顶尖。此刻他摇着扇子,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某些野种就是贱,明明是林家不要的弃子,偏要厚着脸皮回来认亲。怎么?还当自己是龙皇转世,能救他那被锁在笼子里的娘?”
周围哄笑更甚。有人起哄:“林浩哥,要不你去问问那野种,他娘长啥样?说不定是个丑八怪,丢尽咱们林家的脸!”
林浩折扇“啪”地合拢,指向演武场角落的石桌:“听说那女人被锁了二十年,早疯了。上次周奎大人去送药,她还对着空气喊‘凡儿’呢!哈哈哈哈……”
笑声里,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演武场边缘的梧桐树下。
林凡倚着树干,黑衣衬得他面容冷峻。他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那枚叶轻眉给的“破阵符”——那上面还残留着母亲的体温。
“野种?”他低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年轻子弟耳中,“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变成丧家犬。”
林浩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循声望去,正撞进林凡冰冷的目光里。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你……”林浩握紧折扇,色厉内荏,“林凡!你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林凡从树后走出,步伐闲适,“我只是来林家拜访,顺便听听某些人是怎么编排我娘的。”
周围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凡身上——这个被龙魂除名又复出的“野种”,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竟无半分怯场。
“拜访?”林浩冷笑,“我看是来送死的!我爹说了,等你再敢闯林家,就把你和你那疯娘一起扔去乱葬岗!”
“你爹?”林凡挑眉,“林云飞?”
提到林云飞,林浩的气焰更盛:“我爹是林家主脉!你不过是个被逐出门的杂种,也配提他?”
“杂种?”林凡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我娘是林家主母,我爹是龙皇殿殿主。倒是某些人,靠着祖辈的荫庇,连龙皇血脉的边都摸不着,也配说我杂种?”
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林浩的脸涨成猪肝色,折扇“咔”地断成两截:“你……你胡说!”
“胡说?”林凡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叶轻眉给他的那枚龙纹玉佩,“认识这个吗?这是我外祖父的遗物。当年林震南与我外祖父是至交,我娘在林家受委屈时,是他护着我娘周全。现在,我要替我娘,讨回所有公道。”
玉佩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围观子弟中有人认出了这玉佩的来历——那是江南叶家的信物,叶家与林家世代交好,这玉佩的出现,等于坐实了林凡的身份。
林浩的扇子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林凡弯腰拾起扇子,轻轻一折,木片“啪”地裂开:“还有,我娘没疯。她只是太想我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演武场出口。路过林浩身边时,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告诉林云飞,三天后,我在京都西市等他。他要敢不来,我就拆了他的玄甲卫大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林凡的背影挺拔如松,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直到他消失在街角,演武场才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他居然敢这么跟林浩说话?”
“三天后西市……他真要去?”
林浩蹲在地上,捡起断裂的扇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好你个林凡!三天后西市,我必废了你!”
而此刻,林凡已走到林家大宅外的茶棚里。他坐在竹椅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望着远处林家高耸的围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林家年轻一辈的傲慢,将被彻底碾碎。而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们知道——
龙皇血脉,不可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