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马上看了眼家具厂的名字。
春风家具厂。
没错,那个顾客说的就是这里。
忽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好像听张书平说过,程焕焕在一个民营的家具厂上班,她没仔细打听,难道说的就是这里?
陈小满来了精神。
努力挤进人群。
就见,程焕焕穿着衬衫和半身裙,一副坐办公室的打扮,此时正叉着腰,脸上都是委屈,朝天鼻的鼻孔因为气愤,张的老大。
“老板娘,我在你这里工作了半年,从来不迟到不早退,工作中也没有犯过错,我刚休完婚假回来上班,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你凭啥开除我?”
被称作老板娘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几天前在陈小满那里做的一套灰色职业装,显得十分干练。
“刚才悄悄让你走人,是想给你留点脸,既然你不要脸,那我就成全你,说出来,让所有职工,还有路过看热闹的都知道知道咋回事。”
“程焕焕,你哪来那么大脸说你不迟到不早退?我都查明白了,你迟到早退了,就把领口拉的特别低,朝记考勤的人飞眼,后来记考勤的换成了女职工,你就给人家塞你吃不完的早点,那早点都是小王给你买的吧?”
“我们虽然是个民营的小厂子,但我眼里不揉沙子,不能让你把风气带坏了,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不是窑子!”
程焕焕一脸贞洁,“你血口喷人,谁看见我贿赂记考勤的了?没有证据,就别瞎说!”
老板娘眼睛一瞅,人群里一个男职工站了出来,就是原来记考勤的那个。
他都觉得不好意思,“程焕焕同志,我有对象,就算没有,我也对你没意思,你经常迟到早退,每次看见我就把领口拉低,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人,你说你一女同志,本本分分工作不好吗,为啥非得动歪心思?”
说的好!
陈小满特别想给老板娘和这个记考勤的鼓掌。
陈小满在人群里开口,“有个别女同志,以为自己一脱裤子,所有人都想把她咋地,也忒看的起自己了吧?”
人群一阵哄笑。
程焕焕正在羞愤,没听出来是陈小满的声音,她指着记考勤的,“你胡说!是你想拉我手,我不让你拉,你报复我!”
记考勤的,“那次是你抱着一大摞子账本和文件,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还有两个工人也一起帮你捡,我捡账本,你也捡账本,我就把手收回来了,咋成了我想拉你手了?”
那两个工人站出来作证,“你还跟我们打听人家记考勤的家里情况,想约人家看电影,人家没理你,你就背地里说他坏话。”
“你们全都胡说八道!你们就是欺负我一个漂亮的单身小闺女!”程焕焕在人群里找,找到了小王。
她立刻冲到小王跟前。
小王吓的后退好几步。
程焕焕眼泪直流,跺着脚,“小王,你没良心,你追求我不成,就鼓动大家排挤我,就算爱而不得,你也不能毁了我!”
小王脾气好,但老板娘不是好欺负的,她护着自己的职工。
“程焕焕,给你自己留点做人最后的尊严吧,你要是再不走,耽误厂里开工,我就报公安了。”
陈小满见不远处有公共电话亭,麻溜去给张书平打电话,让他火速来围观。
张书平今天也是婚假后第一天上班,他在忙,一个同事接的,“书平在干活,等下我帮你叫他,你谁呀?”
陈小满,“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告诉他,他媳妇在春风家具厂这边犯病了,见了男人就往上扑,就行了。”
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那个同事,“……”
张书平正好过来拿东西。
同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唉,小张啊,刚结婚,媳妇就得了这种病,你要挺住啊。”
张书平云里雾里,问是咋回事。
同事都不好意思,“你媳妇见了男人,就扑,这是啥病啊?不好治吧?”
张书平惊,程焕焕不是去上班了吗?早上还是他骑自行车送去的,难道出事了?
顾不得多说,张书平和同事打个招呼,让他帮忙请假,想骑车子,嫌慢,直接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春风家具厂。
陈小满打完电话回来,程焕焕已经被两个妇女从家具厂推了出来。
程焕焕就是赖在那里不走,“我要见老板!厂子是老板的,没人可以替他做主!”
老板娘冷哼,“你还想在他跟前把衣领拉低?我俩同甘共苦过来的,他是啥样人,我太知道了,他才不吃你这一套,你还是省省吧!”
有刚经过的路人好心,还不知道咋回事,见程焕焕哭的厉害,就问她咋回事。
程焕焕说,“厂里人合伙欺负我!”
老板娘懒得再搭理程焕焕,她看到了陈小满,马上过来打招呼。
“大姐,刚才你在人群里说的那句话真解气,我就稀罕你这样的!”
陈小满也遇到知己般,“你说话痛快,我也稀罕你这样的,以后你来做衣服,永远八折。”
张书平单位离春风家具厂不远,他又是坐出租车,很快就到了。
程焕焕还在和路人诉委屈,但有围观了全程的路人,知道咋回事,向不知情的新经过的人解释,气的程焕焕和那个人吵了起来。
那个路人说话挺气人,“来呀来呀,你又要拉低领子,还是飞眼?快给大家表演一个!”
张书平下车,跑了过来。
自打在水房,程焕焕说他不行,陈小满让他们两口子当众表演一个,他就对“表演”这两个字过敏。
“焕焕!我来了。”
程焕焕见到张书平,总算见到了亲人,一头扎过去,“老公,厂里人都欺负我,还把我开除了!都是那个小王,他得不到我,就背地里搞鬼!”
张书平立刻想找小王算账,程焕焕死命拦着不让。
“他在厂里有好些亲戚,都是一伙的,你去了,吃会吃亏,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掉价。”
张书平这才没去。
刚才那个路人看不下去,把程焕焕那点事都告诉张书平。
张书平一点不信,“我媳妇就吃亏在单纯,你们别听风就是雨。”
路人,“你个活王八!”
程焕焕知道路人嘴损,怕他再多说,就拉着张书平走,“你咋过来了?”
张书平老实道,“有人给我单位打电话,说你,额,说你犯病了。”
程焕焕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漂亮女孩子,在外面工作,就是这么难,是个男的都想占我便宜,我洁身自好,他们占不到便宜,就到处造谣。”
张书平深信不疑,“这样的厂子,早就应该辞职了。”
程焕焕故意撅嘴,“以后我没工作了,你养我?”
张书平,“嗯,我养你。”
陈小满把新做好的衣服交给老板娘,此时正好从厂里出来,听到张书平这话,笑了。
就张书平那点工资,可养不起程焕焕。
对了,今天是张书平发工资的日子。
这个热闹,她必须凑。
反正请了半天假,闲着也是闲着,陈小满直奔张书平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