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焕焕开口,张书平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看到她的惊喜。
“焕焕,你来了?快坐,渴不渴?”
“这两天你干啥去了?我一直在找你。”
说着,由躺改为坐,还想给程焕焕倒水,可惜暖壶离的远,够不到,只能尴尬的放下手,另一只手却递了一个宋玉梅买的苹果给程焕焕。
在门口的张志远和宋玉梅,差点一起厥过去。
两人都觉得张书平彻底没救了。
这孩子是不是不知道啥叫好歹呀。
谁把他腿弄成那样的,谁广而告之说他不行的?
咋见了程焕焕就跟见了亲妈似的。
完了,彻底完了,老张家他这一门里绝后了。
程焕焕接过苹果,直接吃了起来,不让张书平倒水,水哪有苹果好,一边吃一边问,“你找我干啥?”
张书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愤,脸上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我想告诉你,我做完手术了,大夫说只是半月板受了点伤,半月板能自愈,很快我就能出院,我怕你担心我,着急想告诉你。”
张志远和宋玉梅面面相觑。
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书平为啥撒谎?
宋玉梅想不通,张志远不愧和张书平父子连心,他倒是有点明白过来了。
程焕焕本来以为会听到张书平说他截肢了,残废了,哭着闹着求她不离婚,做梦也没想到会没事。
那她还要离婚吗?
张书平依然笑的开心,“焕焕,这两天你是不是担心我,担心的吃不下饭?瞧瞧,小脸都瘦了一圈。”
这就纯属瞎说了。
程焕焕被陈小满和程青山扇过的脸,还没彻底消肿,依然呈现巨人观的样子。
但这话是程焕焕爱听的。
看,张书平还是深爱着她的,不能没有她。
在那一刹那,程焕焕改变了主意。
不离婚了。
张书平的腿没事,她凭啥离婚?
这么好拿捏的男人和公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而且,别看现在发展这么快,但人们的认知还是有限的,二婚的名声可不好听,背地里就有好多人说宋玉梅,她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嫁生不如嫁熟,还是原装的夫妻好。
至于张书平不行,让他继续治病呀,继续吃药呀。
还有一点,程焕焕从来没和杨秀英说过,娘家那边刚拆迁没几年,但张家这边,机械厂都拆了,隔壁的纺织厂还远吗?
将来纺织厂一拆,那得多少钱?
离了婚,就啥也没有了,不离才有盼头。
想到这里,程焕焕马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可不是嘛,老公,这两天人家都担心死你了,吃不下睡不着的,能不瘦吗?”
“我本来想在医院守着你的,但是你那个寡妇妈,为了显得她对你好,愣是让我回家,不让我见你,这两天,你寡妇妈说了我不少坏话吧?是不是说我跑了,要和你离婚?”
宋玉梅嘴里肯定没好话,等张书平问,还不如自己主动解释清楚。
反正张书平向来听她的,现在她说啥是啥,宋玉梅没的狡辩。
门口的宋玉梅,要不是张志远拦着,就冲进来打程焕焕了,咋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张书平茫然的摇摇头,“妈啥也没说啊。”
程焕焕放下心来,看来宋玉梅还算懂事,没有胡说八道,那么离婚的事就过去了。
张书平却过不去。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你刚才说啥?离婚?焕焕,你要跟我离婚!”
程焕焕赶紧说,“不是我说的,我告诉你,你可别跟你寡妇妈闹,是她说我见你受伤了,肯定会嫌弃你,和你离婚,我才不是那种人呢,为了咱们家庭的和睦,我才没跟她吵,你看,我多贤惠。”
张书平还处在愤慨中,义正词严,“焕焕,不管是谁说的,以后咱们的生活中不允许出现离婚两个字,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伤感情?你要是生我的气,可以骂我打我,但就是不能说离婚,我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宋玉梅都快哭了。
张书平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算是她养大的,咋就养出这么个玩意来?
张志远已经老泪纵横,可怜的孩子,为了报仇,要搭上自己一辈子。
程焕焕还是第一次见张书平发这么大的火,太爷们了,她就喜欢霸道的男人。
“老公,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谁也不离婚。”
张书平忍着恶心,攥住程焕焕的手,“好。”
他没有别的本事,他恨程焕焕,唯一的报复就是,困住她一辈子,两人相互折磨吧。
她不是那方面需求特别多吗?她不是说他不行吗?
那他就不行给她看,他会一辈子都不行的。
谁想笑他怂,笑他窝囊,就大声笑吧。
他就这样了。
程焕焕没多坐,推说累了,想回家休息了。
张书平难得体贴的嘱咐她路上小心。
其实,程焕焕是想赶紧去找杨秀英,她都不打算离婚了,万一杨秀英给她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就麻烦了。
为了不让程焕焕发现,张志远赶紧拉着宋玉梅走开了。
宋玉梅肺都快气炸了,“我好容易看到点希望,程焕焕要滚蛋了,结果倒好,你这儿子咋养的?”
张志远已经猜到了张书平的心思,他信不过宋玉梅,女人都嘴快,怕她说出去,所以绝对不能告诉她,只说,“不是我养的,是陈小满养的,以前我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
宋玉梅,“……”
唉,上班去吧,就当以前白疼张书平了。
窝囊死了。
幸好程焕焕反应快,及时离开病房,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找来的杨秀英,她要是慢一步,杨秀英就闯进病房,张书平就啥都知道了。
程焕焕赶紧拽着杨秀英走,“妈,先走,我有话跟你说。”
杨秀英还问呢,“张家人没有难为你吧?你们啥时候去办离婚手续?”
到了没人的地方,程焕焕没说张家将来拆迁的事,只说,“张书平的腿一点事都没有,我不离婚了。”
杨秀英一惊,“啥?做了那么久的手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他命可真大,哎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