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像只完成了一件大事的快乐小鸟,蹦蹦跳跳地飞走了,留下厢房内一片异样的寂静。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她那石破天惊的童言稚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朱竹清和朱竹云的心湖中激荡起层层叠叠、难以平息的涟漪。
朱竹云缓缓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仿佛需要借助这股凉意来冷却自己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心绪。她抬手抚上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美眸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悸动。
“未来的妻子……礼物……”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曾几何时,“妻子”这个词对她而言,是权力博弈的筹码,是巩固地位的工具,甚至是一场噩梦的开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词会与那个如同云端神只般的存在联系在一起,并且……是以这样一种带着承诺与“礼物”的、近乎……浪漫的方式?
这太荒谬了!可为什么……心底深处,却有一丝微弱的、几乎要被负罪感淹没的……窃喜和期盼?是因为那份足以改变命运的“礼物”?还是因为……那个称呼背后所代表的、一种超越以往所有经历的、全新的可能性?
她下意识地看向房间另一侧的朱竹清。
朱竹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窗边,但手中的匕首早已放下。她微微侧着头,望着窗外庭院中摇曳的树影,阳光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却照不进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紫眸。她的表情依旧淡漠,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妻子?夜尘大人的……妻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朱竹云更加剧烈。对于自幼在追杀、背叛和仇恨中长大的朱竹清而言,“情感”和“家庭”是极其奢侈且危险的东西。她习惯了用冷漠和疏离来保护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变强和复仇之上。夜尘的出现,给了她庇护和力量,她将其视为一场交易,一种绝对的臣服与效忠。她从未敢,也从未想过,去奢望更多。
可是,小舞的话,却像一道强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她冰封的心湖深处。那份被刻意压抑的、对温暖和归属的本能渴望,在这一刻被悄然唤醒。夜尘大人……真的会将她这样的人,视为“妻子”吗?那个承诺,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小孩子的误解,或者……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锋:一种是根深蒂固的怀疑与自我保护,另一种则是被那微弱希望点燃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悸动。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拢,指甲微微陷入掌心。
厢房内,姐妹二人各怀心事,沉默良久。阳光悄然移动,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交织的区域,一如她们此刻复杂难言的心境。
最终,还是朱竹云先打破了沉默。她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微凉的茶水,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朱竹清面前的桌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清儿……喝点水吧。”
朱竹清没有动,目光依旧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朱竹云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摩挲着温凉的杯壁,低声问道:“你……你怎么想?”
朱竹清缓缓转过头,紫眸对上朱竹云探寻的目光,那眼神复杂得让朱竹云心头一紧。有茫然,有挣扎,还有一丝……近乎脆弱的彷徨。
“不知道。”朱竹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迷茫,“小舞的话……能信几分?”
朱竹云苦笑了一下:“那孩子……心思单纯,应该不会说谎。但……‘妻子’之事,关系重大,恐怕也未必是她能完全理解的。”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不过,夜尘大人赐予我们机缘,将我们安置在此,若说毫无安排,也不太可能。或许……小舞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她的话,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无论如何,“妻子”这个可能性,已经像一颗种子,种在了她们心里,开始悄然发芽。
“礼物……”朱竹清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光。会是什么呢?与提升实力有关?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厢房外传来了阿柔温柔的声音:“竹清,竹云,你们在吗?我煮了些安神的花茶,要不要一起尝尝?”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迅速收敛情绪的意图。她们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襟,朱竹云起身去开门。
“阿柔姐姐。”朱竹云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
阿柔端着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放着精致的茶壶和几只白玉茶杯,茶香袅袅。她目光温和地扫过姐妹二人,似乎并未察觉方才房内的异样,柔声道:“我看今日阳光不错,不如去庭院里的凉亭坐坐?小舞那丫头不知道又跑哪里野去了,就我们姐妹几个说说话。”
她的邀请自然而又贴心,仿佛只是寻常的午后茶会。
朱竹清也站起身,对着阿柔微微颔首:“有劳阿柔姐姐。”
三人一起来到庭院中的凉亭。凉亭四周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阿柔娴熟地斟茶,动作优雅从容。
“荣荣那丫头去了武魂殿,宅院里倒是安静了不少。”阿柔将茶杯推到姐妹二人面前,语气带着一丝闲聊的随意,“不过有小舞在,倒也热闹。”
朱竹云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笑了笑:“是啊,小舞性子活泼,很可爱。”
朱竹清默默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阿柔看着她们,目光温柔,仿佛不经意般说道:“夫君他……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心思却是极细的。他既将你们接来,自是有所考量。往后日子还长,我们姐妹之间,当多多互相照应才是。”
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阵暖风,轻轻拂过朱竹清和朱竹云心中那刚刚被小舞叩开一丝缝隙的心门。阿柔的温柔与包容,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与接纳。
朱竹云心中微动,连忙点头:“阿柔姐姐说的是,我们一定谨记。”
朱竹清也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花茶。温热的茶汤滑入喉间,带着淡淡的甘甜和花香,仿佛也驱散了几分心中的寒意。
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凉亭内,茶香袅袅,三位风格迥异却因同一个男子而联系在一起的女子,暂时放下了各自的心事,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一丝悄然滋生的、名为“姐妹”的温情。
而远在书房内的夜尘,似乎心有所感,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涟漪已起,静待风来。
【叮!通过阿柔介入的午后茶会,缓和并引导朱竹清、朱竹云消化‘妻子’信息,初步建立姐妹间日常互动与温情氛围。阿柔‘大妇’风范显现。奖励:后宫内部和谐度隐性+5%,人物关系细腻度提升,抽象点+1500。】
午后的茶会,平淡而温馨。心湖的涟漪,在阳光与茶香中,慢慢荡漾开来,孕育着未来的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