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阳光穿过餐厅的玻璃幕墙，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沉站在餐厅门口，伸手替李若雨挡住穿堂风。
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开衫，里面搭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发梢用他送的银杏叶发夹别在耳后，随着风轻轻晃动。
“若雨。”
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冷不冷？”
“不冷。”
李若雨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背。
“你手怎么这么凉？”
“刚才在养老院帮刘杰搬工具箱，手冻僵了。”
陆沉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暖和会儿。”
餐厅里飘着糖醋排骨的焦香，混合着西湖醋鱼的鲜甜，在暖黄的灯光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王浩正扒着菜单喊：
“刘嘉怡！你看这个糖醋排骨，评价说‘外酥里嫩，甜而不腻’，咱俩点一份！”
“我也要！”
赵若怡凑过来。
“我上次在食堂吃过，比这个还甜！”
“你上次吃的是糖醋里脊。”
林子涵推了推她。
“而且你上次说‘甜得齁嗓子’，怎么现在又馋了？”
“那能一样吗？”
赵若怡瞪她。
“那是食堂阿姨手艺差！”
陈凡坐在角落的藤椅上，正用手机翻照片：
“你们看，我爷爷刚才发消息，说他把收音机修好了，让我下次带回去。”
屏幕里是张老照片，收音机外壳擦得锃亮，旁边摆着张爷爷年轻时的军装照。
“陈凡爷爷好厉害！”
刘杰凑过去。
“这收音机比我爷爷的收音机还老！”
“我爷爷说，这台收音机比他年纪还大。”
陈凡笑着把手机收起来。
“他说当年在部队，这台收音机陪他度过了很多个夜里。”
刘嘉怡把菜单推到陆沉面前：
“陆哥，你看看吃什么？我和王浩要糖醋排骨，赵若怡要酸辣汤，林子涵要西湖醋鱼……”
“若雨呢？”
陆沉低头问李若雨，指尖蹭过她发顶的银杏叶发夹。
“想吃什么？”
“我……”
李若雨刚要开口，王浩突然喊：
“陆哥！若雨姐！这里有杨枝甘露！”
他指着菜单上的甜品。
“嘉怡说你上次说想喝，我特意记下来的！”
李若雨的脸瞬间红透：“王浩你……”
“我什么我？”王浩理直气壮。
“上次听若雨姐说‘最近口干，想喝甜的’，我记在本子上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到最新一页。
“八月十五号，若雨姐说‘想喝杨枝甘露’；八月二十号，陆哥说‘若雨不爱吃香菜’；八月二十五号……”
“够了！”
刘嘉怡抢过本子。
“你俩再这样，我连你们上个月点的奶茶都要翻出来！”
满桌人都笑起来。
陆沉握住李若雨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指节：
“别理他们。”
他低头对服务员说。
“来份糖醋排骨，要外酥里嫩的；西湖醋鱼，少放葱；杨枝甘露，双份西柚；再加个清炒时蔬，白灼虾……”
“等等。”
李若雨打断他。
“虾……我过敏。”
陆沉的动作顿住。
他转头看她，眼神瞬间软下来：
“忘了？”
“上次在食堂……”
李若雨低头。
“你点了虾，我吃了两口就起疹子。”
“是我的错。”
陆沉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换成蒜蓉粉丝蒸扇贝，好不好？”
“嗯。”
李若雨点头，耳尖泛红。
王浩突然举着手机喊：
“陆哥！看这个！”
屏幕里是张照片。
养老院张奶奶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陆沉送的桂花糕，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张奶奶刚才发朋友圈，说‘小陆和小李的爱心粽子，比我家孙子买的还甜’。”
“真的？”
李若雨眼睛一亮。
“真的。”
陆沉把手机递给她。
李若雨的脸更红了。
她捧着手机，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忽然抬头对陆沉说：
“陆沉，我……”
“嗯？”
“没什么。”
她低头搅了搅茶盏里的柠檬片。
“就是突然觉得，今天过得特别快。”
陆沉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温茶里。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嘴角的笑比窗外的阳光还亮。
王浩和刘嘉怡在旁边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你们够了！”
李若雨捂着脸，可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陆沉握住她的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让他们看看。”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脸。
“哎呀——”
赵若怡捂住眼睛。
“这也太甜了！”
“受不了了！”
林子涵捂着嘴笑。
“我要拍照！”
“别拍别拍！”
李若雨急得要抢手机，却被陆沉搂得更紧。
“让他们拍，反正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陆沉有女朋友了。”
“谁要当你女朋友啊！”
李若雨嘴硬，可耳尖红得滴血。
“我。”
陆沉低头蹭她的鼻尖。
“我女朋友。”
王浩突然揽住刘嘉怡的肩：
“看见没？陆哥这狗粮撒得，比糖醋排骨还甜！”
“那当然。”
刘嘉怡笑着戳他胸口。
“我和陆哥比起来，差远了。”
“差什么？”
王浩挑眉。
“上次你发烧，我在你宿舍守了一夜，给你擦身体，给你煮姜茶，你忘了？”
“我那是……”
刘嘉怡脸红。
“我是怕你把我家空调吹坏了！”
“骗人。”王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你是怕我冻着。”
满桌人笑作一团。
王浩扒拉着菜单：
“嘉怡，你刚才说想吃糖醋排骨，我去催催服务员！”
“我陪你去。”
赵若怡拎起包。
“我也饿了。”
林子涵收拾着桌上的空茶盏：
“我去帮你们叫服务员。”
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陆沉和李若雨。
她望着他，忽然说：
“陆沉，你刚才和陈老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
陆沉低头看她。
“你说‘要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李若雨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也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把她耳后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尖：
“好，我们一起。”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李若雨的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陆沉望着她眼尾的细纹。
那是上次改论文时熬夜留下的，忽然想起今天在养老院。
张奶奶拉着她的手说“小李啊，你比我家孙女还贴心”，他当时就想笑。
他的若雨，连对陌生人都这么好。
“若雨。”
他轻声唤她。
“嗯？”
“明天早上，我想帮你扎头发。”
“为什么？”
“因为……”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想看你系着我送的发带，穿着我挑的毛衣，像我们第一次约会那样。”
李若雨的心彻底软成一汪春水。
她翻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好。”
餐厅的广播突然响起提示音：
“尊敬的顾客，您的午餐已准备好，请移步雅间。”
陆沉起身帮她拉开椅子，指尖碰到她手腕上的银杏发带。
“走。”
他握住她的手。
“我们去吃糖醋排骨。”
李若雨笑着点头，发梢扫过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