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暖光灯调得很低,像浸在牛奶里的月亮。
李若雨蜷在陆沉怀里,鼻尖蹭着他胸口的卫衣布料——是他昨天刚换的灰色款,带着洗过很多次的软乎气。布丁则挤在他们中间,庞大的身躯把床垫压出个凹陷,四条腿蜷成小馒头,脑袋搁在李若雨的腰上,尾巴尖偶尔晃一下,像在确认两人没醒。
“压死我了。”李若雨小声抱怨,伸手戳了戳布丁的肚皮,“22公斤的暖宝宝,你是想把我当夹心饼干啊?”
布丁歪着脑袋看她,黑眼睛里全是无辜,尾巴却悄悄往她手底下钻,像在求摸。陆沉笑着把李若雨的手按在布丁头上:“它这是怕你冷,主动当人形暖炉。”
“暖炉也不用贴这么紧。”李若雨挣扎着要挪位置,却被陆沉圈得更紧,“陆沉,你故意的吧?”
“我故意的。”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样你就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睡得更香。”
李若雨不说话了,任由他抱着。卧室的窗帘是亚麻的,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半缕月光,正好落在布丁的狗毛上,泛着浅金的光。
“今天煮的牛腩,你说布丁会不会梦见吃?”李若雨忽然问。
“肯定梦见。”陆沉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它今天啃鸭腿啃得腮帮子都酸了,现在说不定在梦里追着牛筒骨跑。”
布丁似乎听见了,耳朵动了动,喉咙里发出细微的鼾声。李若雨忍不住笑:“你看它,睡觉都这么可爱。”
“像你。”陆沉捏了捏她的脸,“睡觉会流口水,还会说梦话。”
“我才没有!”李若雨娇嗔着,伸手去捂陆沉的嘴,“你昨天还说梦话喊‘布丁别抢我肉’!”
“那是因为你把最后一块肉夹给了它。”陆沉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那是心疼我的肉。”
两人笑作一团,布丁被动静惊到,抬头看了看,又乖乖趴回去,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李若雨靠在陆沉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放松下来。窗外的风还在吹,吹得楼下的梧桐树沙沙响,却吹不进这间温暖的卧室。她伸手摸了摸布丁的背,毛是暖的,带着阳光的味道——那是早上晒过太阳的。
“陆沉,”她轻声说,“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一直这样。”陆沉肯定地点头,“一直一起睡觉,一起养布丁,一起做晚饭,一起慢慢变老。”
“那要是有一天,布丁先走了呢?”李若雨的声音有点哑,“我们会难过吗?”
“会。”陆沉抱紧她,“但我们会记得它,记得它啃鸭腿的样子,记得它追猫的样子,记得它今天躺在中间当暖宝宝的样子。”他顿了顿,“就像我们会记得彼此的每一个瞬间。”
李若雨的眼泪掉在陆沉的卫衣上,晕开个小湿点。陆沉低头,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傻瓜,不管怎样,我们都在。”
布丁又发出鼾声,这次更响了,像台小马达。李若雨笑了,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宝贝,晚安。”
“晚安,若雨。”陆沉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布丁。”
卧室的灯灭了。黑暗里,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交织成最温柔的旋律。布丁蜷在中间,像个忠诚的守护者,把两个人的温暖裹得严严实实。
李若雨很快就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和陆沉在公园喂鸽子,布丁在旁边追蝴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今天的月光一样温柔。
陆沉则梦见,很多年后,他们老了,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布丁趴在他们脚边,三个人一起晒太阳,一起回忆今天的晚上。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布丁翻了个身,把尾巴盖在李若雨的手上,像给她盖了层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