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拎着东西往邮局走,路上遇见好几个同事,都是一手一个大袋子,脸上却笑盈盈的。
有一个年轻男子手里还提着个收音机,正跟旁边的人显摆:“这是熊猫牌的,京市都断货了,这边竟然有,回去给我娘听戏用。”
还有一个女员工,怀里抱着个大布娃娃,说是给女儿的。
娃娃的眼睛是玻璃做的,忽闪忽闪的,看得林晚青都忍不住摸了摸。
到了邮局,里面挤满了人,大多是跟他们一样来参加广交会的,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林晚青找了个空位,把东西倒出来,开始分门别类地打包。
她特意把易碎的点心放在最上面,用软纸裹了一层又一层,又把鞋子和帽子围巾之类的塞在下面,免得压坏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三个硬纸盒,她仔细地把东西装进去,又在盒子上写上家里的地址。
收信人写的是顾明泽,还特意备注了 “易碎,轻拿轻放”。
“您这包裹够沉的。”
工作人员一边称重一边说。
“难得来广市一趟,这不一买就买多了嘛。”
林晚青笑着说。
付了邮费,看着工作人员把包裹收走,她总算松了口气,双手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这下舒服多了!”
桑宁伸了个懒腰,说道:“咱们再去前面逛逛?我听说前面有个卖饰品的小摊,有珍珠耳环,可好看了。”
林晚青点点头,两人又往前逛。
路边的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饰品,有塑料的发夹,还有镀银的项链,最显眼的一串串珍珠耳环,珠子圆润,泛着淡淡的光泽。
林晚青拿起耳环看了看,想着女儿平时喜欢戴点小首饰,就买了一对。
选了好一会,又给顾母和自己也各挑了一对。
各种其他的饰品小件,林晚青挑着看起来还不错的,买了不少。
两人买到了喜欢的东西,心里都美滋滋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太阳升到了头顶,空气里带着点热气。
林晚青和桑宁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两份云吞面。
云吞皮薄馅大,咬一口满是汤汁。
面条筋道,配着鲜美的汤,两人吃得满头大汗,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下午又逛了几个地方,林晚青又给顾明泽买了两条涤卡裤子。
机械厂上班废衣服,涤卡的耐磨,还容易洗。
他们厂里没有做这样的裤子,这次刚好看到了,就买了两条。
桑宁则买了块电子表,说是比机械表准,还不用上弦。
一直逛到下午四五点,两人实在走不动了,才提着剩下的一点东西往酒店走。
回到酒店房间,林晚青把东西往床上一放,就瘫坐在椅子上,揉着酸胀的腿。
她看着床上的东西,心里满是欢喜。
这些礼物每一样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想着家人收到礼物时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桑宁也累得够呛,靠在床头,一边揉腿一边说:“晚青姐,你房间这床可真大!”
“明天就要回京市了,坐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想想都觉得累。”
“今晚可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林晚青点点头,起身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照着来往的行人,耳边传来隐约的粤语歌声。
这趟广市之行,给厂里带来了许多新客户和订单,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家人,她心里充满了期待。
洗漱完躺在床上,林晚青翻了个身,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酒店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林晚青闭上眼睛,疲惫感渐渐袭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都是家人的笑脸,还有广市街头那热闹的景象。
第二天下午,锦绣服装厂一行十五人在酒店大堂集合,一起前往火车站。
回去买的依然是硬卧的车票,人也还是那些人,可这会大家的心情和来的时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来的时候,是带着期待和紧张,现在则满是愉悦和轻松了。
这时,厂长苏知航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沓火车票,挨个人分发:“都拿好票,咱们的床铺都挨着,一会儿上车了互相照应着点。”
众人跟着苏知航往火车站走,路边的早点摊飘来粥香。
林晚青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心里满是对家的期待。
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虽然漫长,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家人,就觉得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到了火车站,检票、上车的流程很顺利。
林晚青和桑宁分到了同一个隔间,铺位上下相邻。
放好行李后,桑宁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纸牌:“晚青,咱们玩会儿牌吧?昨天看小张他们玩,我手都痒了。”
林晚青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和桑宁一起招呼隔壁铺的两个同事。
几个人围坐在下铺,手里捏着纸牌,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景色渐渐向后退去。
眼里所见的京市从广市的绿树成荫,慢慢变成了沿途田野的青翠,车厢里的氛围愈发轻松。
到了第二天,火车一整天都在铁轨上行驶。
林晚青原本还想着靠在窗边看看风景,可架不住同事们的热情,也加入了纸牌游戏。
她的牌技不算好,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摸到好牌,引得大家阵阵惊呼。
“晚青,想什么呢?该你出牌了!”
桑宁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林晚青赶紧出了一张牌,眼里还带着笑意。
旁边铺的小张正拿着一个半导体收音机,里面播放着歌曲,时不时有人凑过去听两句,车厢里满是热闹的烟火气。
火车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模样。
南方的郁郁葱葱慢慢变成了北方的开阔田野。
树木的叶子也从深绿变成了浅绿。
林晚青知道,京市越来越近了。
她靠在窗边,拿出手帕擦了擦窗户上的水汽。
远远地能看到农田里劳作的农民,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