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深处,巨大的光茧如同诡异的心脏般搏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萧夜玄那句“莫名的熟悉感”让苏锦书心头警铃大作。她腰间的初代圣女玉佩嗡鸣不止,竟自主飞起,悬于光茧上方,洒下柔和辉光,似在安抚,又似在探查。
“这东西……好像在吸收皇陵的龙脉地气和我逸散的雷元?”萧夜玄蹙眉,下意识地将苏锦书护在身后,雷光在指尖隐现,却并未感到攻击性,反而有种……同源般的牵引。
周墨白气喘吁吁赶来,看到此景,面色大变:“快阻止它!这绝非善物!它在抽取的不仅是地气和能量,还有……还有散布在天地间的初代圣女陨落时散逸的圣力!”
苏锦书闻言,毫不犹豫,镜光与初火交织,化作锁链缠向光茧,试图中断其吸收。然而力量触及光茧,竟如泥牛入海,被其吞噬吸收!光茧上的模糊面容似乎清晰了一分,露出一双悲悯却空洞的眼眸。
“没用的!”周墨白急道,“它已成气候,蛮力难破!需知其所源,方能克之!”他猛地一咬牙,取出那枚传承虎符,以血为引,强行激发其中尘封的一段记忆影像——
景象显现:并非弱水实验,而是更早之时!年轻的先帝与初代圣女“希莉娅”并非敌对,竟是志同道合的挚友!他们共同发现星外威胁(幽冥前身),欲打造“三相源点”守护苍生。但源点需至纯圣力与至坚龙脉为基。希莉娅自愿献祭,化为此界守护基石,而先帝则承诺以王朝龙脉温养其圣骸,待星劫之时,她将归来。
然而希莉娅献祭后,先帝未能承受龙脉与圣力融合的反噬,心性渐扭曲,后续才衍生出弱水、噬忆等灾祸。这光茧……竟是感应到星劫(幽冥之劫),自动汇聚力量,欲唤醒希莉娅圣骸!
“但圣骸苏醒需庞大能量,它会本能地吞噬一切可用之力,包括众生意念!”周墨白脸色苍白,“若强行打断,圣骸崩毁,能量爆发足以湮灭此界;若任由其苏醒,被吞噬过多恶念的圣骸……还是最初的她吗?”
真相竟是如此!苏锦书与萧夜玄震撼无言。此刻光茧吸收速度陡然加快,皇陵震动,外界天空星辰黯淡,百姓再度浮现躁动之象——光茧开始抽取众生心力!
“不能让它再吸了!”萧夜玄雷光炸起,却投鼠忌器。
苏锦书凝视着光茧上那双悲悯的眼,又感受着腰间玉佩的哀伤共鸣,忽然福至心灵:“或许……不必阻止,而是引导?”
她看向萧夜玄:“你的雷元蕴含龙脉之气,我的初火源于生命心光,皆与圣骸同源。周先生,请以虎符为媒,稳定龙脉输出。我们……主动为她灌注纯净之力,助她完整苏醒,避免被恶念污染!”
“太冒险了!”周墨白惊呼。
“别无他法!”苏锦书语气坚定,伸出手与萧夜玄交握,“信我。”
“一直信。”萧夜玄毫不犹豫,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二人力量交融,通过玉佩桥梁,化作金紫色的纯净洪流,主动灌入光茧!周墨白一咬牙,虎符光芒大盛,引导地底龙脉有序涌出。
光茧剧烈震颤,其上的面容剧烈波动,贪婪吸收着这股同源之力,吞噬外界杂力的速度明显减缓!
“还不够!”苏锦书感到力量飞速流逝,“她需要最核心的‘生机’与‘意志’!”
她与萧夜玄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引动星誓本源,将那蕴含着彼此生命烙印与守护意志的星誓之力,化作一点最璀璨的心光,投入光茧核心!
轰——!
光茧骤然爆发出万丈光华,刺得人睁不开眼。强光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光华渐散,一位身着古朴圣女白袍、容颜与苏锦书有七分神似,却更显沧桑圣洁的女子悬浮于空。她缓缓睁开眼,眸中似有星辰生灭,悲悯而浩瀚。
“希莉娅……先祖?”苏锦书试探着呼唤。
女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温和笑意:“后来的守望者……谢谢你,助我归来。”声音空灵悦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众人刚松半口气,却见她目光转向萧夜玄,笑意更深,却带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还有你……身负龙脉的孩子……谢谢你的力量。”
她缓缓抬手,指尖竟缠绕着一缕极其细微、与萧夜玄同源的本命龙气——那是方才灌注力量时,被她悄然截留的一丝!
“沉睡太久,力量未能尽复,需借此气稳固魂体。”她轻声解释,笑容无懈可击。
萧夜玄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那缕本命龙气的流失让他心核隐隐作痛。
希莉娅又看向周墨白手中的虎符:“故人之物……暂且予我,可好?”
也未等回应,虎符竟自主飞入她手中。
她满意地闭上眼,感受着力量回归。皇陵恢复平静,外界异象也渐渐平息。
然而,苏锦书眉心的真实之镜却疯狂示警——镜光所照,希莉娅脚下并无影子!她的圣洁光辉之下,隐藏着一抹极淡、却与当初噬忆之主同源的……虚无!
希莉娅忽然睁开眼,精准地看向苏锦书,笑容依旧圣洁:“后来的守望者,你似乎……很紧张?”
“是在担心我,还是……”
“在担心……他?”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再次落回萧夜玄身上。
苏锦书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归来的,或许并非纯粹的救世圣女!